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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壮男子尚且如此,何况文家娘子, 以及一串九岁七岁、五岁三岁、半岁的孩子们。

文家娘子生产后身子还有些虚, 特别爱晕车, 但她十分想随夫上京,咬牙可以坚持。

可她忍得, 年幼的孩子忍不得, 尤其是刚满半岁的一双女儿, 没日没夜的哭闹不休,于是走了两日后, 文平宪劝说妻子, 让她带着孩子们先留在平昌。

自然, 又是一番赌咒发誓,表示入京后定洁身自好,绝对不背叛娘子云云。

文家娘子看着襁褓中哭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含泪应了。

于是沈长林他们在城外等了两日,让文平宪送妻子回平昌,安顿好后再赶来与他们会合。

“连累诸位耽误行期,下回投宿住店的钱,我来付。”文平宪很是惭愧。

沈长林笑得淡然:“不妨事,文兄有妻小,不比得我等孑然一身轻嘛。”

文平宪笑的苦涩,显然还是放心不下家里,但为情形所迫,只能如此。

日夜兼程,爬山涉水,路上的辛苦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层疲惫。

一个月后,心心念念的华京终于在斜阳下慢慢浮现出轮廓。

十月中旬,早已入秋了,北方的树木凋零的早,城外的树林山野间已露出几分萧索,但入了内城后,华灯璀璨,游人如织,香车如云,珠玉琳琅,则完全是另一片新天地。

路边茶摊上有一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沉嗓道。

“华京有四大盛会,其一上元节万姓游灯,其二金明琼林开池水,其三中秋赏月宴,其四岁拜青城宫。”

说完盛会,又讲起华京的玩乐去处:“朱雀门前歌舞盛,东南楼街酒醉香,潘楼东巷珠玉靓,前州桥东家常享。”

说书人的嘴又快又巧,很快将华京的文化民俗、都市街巷、饮食杂耍统统说了一遍。

说完见沈长林往他那边多看了几眼,立即满脸和气的迎过来,笑问他们是不是刚到华京的,要不要找住处,他有相熟的人有房租赁,一定比牙行更便宜。

“不必了,多谢。”沈长林拱了拱手。

华京城浓郁的商业气息,从刚才那位说书先生身上便可窥见几分。

他不仅靠巧舌说书吃饭,还兼做中人,打双份工,挣双倍薪水,景安城平昌城的说书先生可没有这样的。

“打听到了,走吧。”

另外一边,去问路的赵悲煦回来了。

赵家在华京也有熟人,是一门远亲,虽然也姓赵,但其实是不同宗族,只不过祖上连过宗罢了。

而赵悲煦现在,便要先去拜访这位远亲:“虽然心有不愿,但不得不为之呀。”

华京赵家和景安赵家除婚嫁丧仪等重要时候互送贺礼外,已多年没有实质性的走动了,赵悲煦本不想去,但是长辈的命令实难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