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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一道奚落讽刺的声音突从身后传来,“好心赠药?我看明明是某人瞧了人家的富贵, 上赶着去巴结。”

沈长林回过身, 见秋闱时坐对面的黑脸士子满脸鄙夷, 正阴阳怪气自己,沈长林十分的费解, 不知他为何针对自己, 但骂到跟前了, 自然也要骂回去:“这位兄台,佛曰相由心生, 心有龌龊, 便见什么都是龌龊的。”

“你说什么!”黑脸士子勃然大怒。

沈长林懒得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计较, 正好贺青山走来了,他忙笑着对贺青山招手:“青山,我在这!”

如今贺青山和孙舒阳也冠了字,但他们仍按照小时候的习惯,用名字来称呼对方。

见沈长林同伴来了,黑脸士子的气焰瞬间瘪下去不少,紧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走了,贺青山觉得有点奇怪:“这人是谁?”

“不认得,无故看我不顺眼罢了,方才已怼了他。”

贺青山有些火大,不由自主的捏紧拳,要上前去找黑脸士子理论,被沈长林扯住了胳膊:“罢了,等玉寿他们出来,还要一快去沐浴吃饭呢,别为此等人坏了心情。”

“那倒是。”贺青山摸了摸饿瘪瘪的肚子,“熬了九日,可寡淡死我了。”

不一会,诸人全部到齐,除同住百梓巷的四人外,还有赵悲煦。

几人先寻了个澡堂,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回澡,换上干净衣裳将自己拾掇清爽后,再去找酒楼好好吃酒聊天,放松心神。

落座后谈论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这次秋闱的体会,诸人应考前向师长打听过经验,但听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他们分配在不同的考区,沈长林所在的考区有人突发急病,贺青山所在的考区,半夜有人悄悄点蜡烛,引燃了布帘,把人吓得不轻。

赵悲煦苦笑:“我所在的考区倒无人祸,就是天公不作美,漏雨,我用锅和杯子接雨水,才熬过那一夜。”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号房都检修得宜。

沈玉寿同孙舒阳在同个考区,他们那倒无事发生,就是临出考场的时候,有人被举报冒籍赴考。

所谓冒籍,便是指甲地人到乙地应考,被发现将得严惩,不仅终身不得参加科举,还会被逐出士子之列,而出现冒籍应考的原因在于各省的录取率不一样,人多且学风浓郁的省份,如中原几省和京杭地区,比例最低。

而平南布政司百中取二,已算录取率中高的省份,难怪有人甘愿冒险前来一试。

聊完了考场的见闻琐事,接下来自然就要聊考题了,沈长林唤店伙计取来笔墨,将这次秋闱三场考试的题目默写在上面,诸人对着考题讨论。

沈长林沈玉寿和赵悲煦讨论的最有激情,贺青山和孙舒阳,简直云里雾里。

关于试贴经和诏、诰、表、章的讨论他们尚可参与,说到‘夷汉之分’‘国贫民穷做何解’的时候,便彻底迷茫了,原以为这次秋闱题目简单,现在才回过味,品出深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