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你坐下歇会, 晚上的菜有了, 我顺路买了烤鸭,刚出炉, 可香了。”
白雪倚椅背坐下, 细细打量着顾北安:“好, 你好像瘦了点,也黑了点儿。”
“兴源县的水不养人, 日头也毒辣, 过几日还要去一段时间, 回来呀,就成黑炭咯。”顾北安边擦脸边调侃着自己,然后将棉帕拧干挂好,走近白雪,掐了掐自家娘子的脸,“到时娘子恐怕认不得为夫了。”
白雪轻笑,顾北安低头吻了吻妻子。
接着,他突然发觉自家娘子脸颊上一片湿润,白雪哭了。
“是我没照顾好你,你从衙门回来,没有热饭热菜吃,家里的琐事,还要你帮着一块做,况且,成婚这么多年,我都没……没有生下孩子。”
顾北安怔愣了一瞬,这不是白雪会说的话:“是听见外头的传言了?谁说的?”
“没有具体的谁,又不会当真我的面说,她们都是背地里讲,说我身为官宦家眷,整日在医馆抛头露面,不顾家务,更重要的是,没有生下子嗣,说我……我简直不配为女人。”
顾北安心一紧,感觉到阵阵刺痛,他将娘子搂入怀中:“我娶你,又不是贪你为我做饭做家事,至于子嗣,得之有幸,失之我命,四十无所出的话,我们过继一个便是。”
“真的?”白雪眼眶里的泪簌簌滚落,“但……但是我前几个月看到了婆母写给你的家书,信上说,说想给你纳一房妾,婆母已在老家物色好了人选,就等你点头,你,有没有动过心?”
“你看过我的信?”
“我看过,我想听真话。”白雪擦干脸上的眼泪,“你说实话便是,我不会大吵大闹,也不会同你生气。”
顾北安沉默半晌,然后坐到白雪对面,最后一抹夕阳在逐渐消退,顾北安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垂下眉毛眼,敛着目光,最终缓缓道。
“我动过心。”
白雪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顾北安抬起脸来,郑重的看着妻子的眼眸:“不是动心纳妾生什么孩子,是动心叫你辞去医馆的差事,回到内宅每日洗手为我做羹汤,如这世上无数女子一般,做贤妻良母。”
“但是,困于内宅的你,就不是你了,我……我有过这些卑鄙的念头,但那是一闪而过的,我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希望你一直是自由的。”
听罢,白雪捂着脸大哭起来。
“雪儿,我都将心里最龌龊阴暗的想法说与你听了,还不信我吗?”
“我信你。”
沈长林沈玉寿以及钱氏等人提着礼物登门时,白雪已洗净了脸,顾北安正在舀粥,见长林、钱氏他们来了,惊喜不已。
“留下吃饭吧。”
沈长林觉得先生家中气氛有些奇怪,加上今晚想带家人逛景安的夜景,便留下东西,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