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周氏从下午听说沈长林兄弟俩要参加县试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几年为了供沈玉堂读书,她可是将整个家底都扔了进去,就盼着宝贝孙子出息起来,算起来玉堂比那两个都年长些,今年都十四岁了,就算轮也该轮到他先参加县考啊。
因此周氏立刻放下野菜,直奔县学而来。
柳秀才的文智书馆现在已改名德正书馆,换了先生掌教,沈玉堂在德正书馆继续读了一年后考入县学,现在也是乙班的学子,猛然见教室门口出现一个鬼祟的脑袋,他吓了一跳,紧接着看清楚那满脸皱纹,头发蓬乱的老太太,正是自己的奶奶。
乙班的学子中,目前沈玉堂的家境是最为贫困的,以前还有沈长林兄弟俩垫底,他心里好受一些,现在自己成了最窘迫的,沈玉堂花了很长时间来调整心态。
“奶奶,不是叫你不要来县学找我吗?这样会耽误我读书的!”
周氏呵呵笑着:“奶奶有急事问你。”
说着就提起县试的事情,沈玉堂脸色一黑:“我不想说!”
县试对于考生的年龄,一直都是有要求的,除了找到人做保外,年龄一般要在十五岁以上,但是县学的学子有些许便利,顾北安也觉得要多给小学子们锻炼的机会,于是在十五岁以下的学子之中,安排了八个名额,然后让学子们考试,按照排名来争取考试机会。
沈玉堂恰好排名第九,错过了今年的考试。
周氏一拍大腿,毫不怀疑是孙子能力不够,认定是先生偏心,谁不知那位顾先生,最是喜欢那沈长林沈玉寿。周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琢磨了一番,找顾先生肯定问不出个结果,听说在县学里,顾先生只是老二,真正的老大是孙学长也就是孙教谕,于是周氏拍拍屁股,直接冲到孙教谕那去了。
孙教谕近日正在忙县试的事宜,这是开春之后的头等大事,因此县令大人也来督查,看看孙教谕准备的如何。
就在这个当口,周氏冲进来,劈头盖脸就说要举报顾北安偏私。
“竟有此事?”
事关科举,便无小事,县令大人当即去县学亲自询问。
顾北安那时正在甲班为学生上课,见县令大人问及县考名额之事,深感困惑:“不知是谁揭发我?”
周氏勇敢的跳了出来:“我!顾先生,我们砸锅卖铁供养一个读书人不易,你不能这么偏心眼啊……”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老太太莫要伤心,随我来。”顾北安吩咐甲班的学子们先自习,自己领着县令、周氏等一干人往外走:“此前我们举办了一次考试,来确定名额,所有学生的答卷、分数、评语都粘贴在墙上,随我来看便是。”
“可我不认识字哇!”
“无妨,县令大人、教谕大人在,他们可以帮忙品鉴,老太太,你信不过在下,连这二位大人也信不过吗?”
周氏眼神闪烁几下:“行,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