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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这样照顾我……很辛苦罢……”

“什么?”公仪戾愣了一下。

文卿却偏开头,咬紧唇不再说话,他的喉咙阵阵发苦,头也疼得厉害,就这样躺在公仪戾怀里,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这个年纪,正该是鲜衣怒马,纵情享乐的时候,却陪着他这个病入膏肓的残废在这儿天天闻着腥苦的药气,总是担惊受怕地服侍着他,好不容易出门玩一趟,却又被他病倒的噩耗束缚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尽兴。

他们连房事都很少做,不是文卿不愿意,而是病得太重,力不从心,总是在中途晕倒,把公仪戾吓一跳。他会守在榻边等他醒过来,泪眼汪汪地道歉,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如此放纵,虽然文卿从来没怪过他,但他却很自责,也确实很少再碰文卿了。

“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公仪戾拿起了春凳上的板栗饼,明明就有好几块,他非要掰成两半,仔细对比了一下,将大的那半块递给文卿。

“吃了阿昭的板栗饼,先生就不能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公仪戾用臂弯将他抱着扶起来,让他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文卿喉咙发堵,还难过着,公仪戾便将酥点在他唇边磨蹭着,终于慢慢撬开文卿的唇齿,触到他的舌尖。两人慢吞吞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明明只是很普通的糕点,吃着还有些噎,却有闷闷的笑声从耳畔传来。

“原来先生也会这样犯傻吗?”

“能陪在先生身边,阿昭就已经幸福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怎么会觉得累呢?”公仪戾捏捏文卿滚烫的脸颊,眯眼笑着说,“阿昭这么年轻,身强力壮,再照顾一百个先生也不嫌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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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怪圈

“为什么……?”

文卿咽下一口板栗饼, 又就着公仪戾的手吃下一勺鱼羹,板栗饼很甜,鱼羹咸淡适宜, 鲜香扑鼻, 腾腾热气氤氲了他的病容,不止是长睫,连眉头都变得湿润起来。

公仪戾微微弯腰, 亲昵地凑过来, 轻轻舔舐他温热柔软的唇,文卿伸手抵在他胸口, 拳头却没有力气,只是紧紧贴着, 感受他砰砰的心跳。

“因为先生是阿昭的妻。”

文卿怔住了, 泪痕犹湿的面容上呈现出片刻的空白, 片刻后却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眉眼弯弯的,眼泪就顺着湿润的长睫往下掉,可越掉越止不住,忍在喉中的哽咽也he慢慢决堤,不一会儿竟放声大哭起来。

“我是……阿昭的妻……”

他仰着脸,泪眼朦胧地望着公仪戾琥珀色的眼眸。

他活了两辈子,活得精明, 也活得愚蠢。大夏最年轻的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战场上力挽狂澜的顾命大臣, 朝堂上舌战群儒的中书令, 刑场上横尸街头的冤魂……午夜梦回, 他总是不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