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灰原缓缓吐了口气,在一种如同看见旷野荆棘肆意蔓延的特殊联觉中,回头对着身后的银发男人说。

那位先生还需要她活着,只有她活着才能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把研究顺利进行下去。所以这位曾经连灰原的梦境里都要举着枪追杀她的组织里的头号杀手,现在却不得不接过“保护”她的任务。

有些讽刺,有些好笑,所以她感受着自己依旧因为生理恐惧而加快的心跳,轻轻扯起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琴酒——真正的琴酒——微微仰起头,用藏在帽檐之下那双冷绿色的眼睛看着依旧坐在护栏之外的灰原。这种情况下对她举枪完全没有意义,子弹的威胁不敌跳崖威胁的万分之一。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远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事。比如信仰,再比如——

“虽然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不过我没有时间陪你演这种粗劣的剧本。”琴酒目光微微偏移,他锐利的视线视乎可以透过山石,直直锁定在那之后的博士的甲壳虫车。他接着又直视灰原,扬起下巴朝博士的方向充满暗示地点了点。

“滚下来,或者我让那辆车滚下去。”

雪莉想干什么根本不重要,自己完成任务才重要。上次雪莉被两个身份古怪实力强劲的陌生人救走,那是琴酒绝无仅有的失败与耻辱。这种耻辱只有亲手把雪莉带回组织关进研究室,然后在她达成那位先生的要求后再亲手杀死她,才能勉强抚平。

而今天,不论雪莉在搞什么鬼,自己都要把她带回去。这是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是他必须要实现的目标。

琴酒激动地几乎要战栗起来,有些疯狂的笑容里满是杀意。

“那位先生还好吗?”灰原突然问道。

她在琴酒骤然凝滞的表情中继续问道:“时间就要来不及了,你知道这一点的吧。那位先生如今时日无多,如果我不把研究继续进行下去,他就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