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有些担心:“章程看着满妥帖的,就是……咱家这是要养一堆绣娘?”

顾馨之不解:“怎么算养着呢?她们只是来干活,我们给钱。”

徐叔:“要是活儿没那么多的时候,咱们岂不是亏了?”

顾馨之:“啊?”

徐叔小心提醒:“活儿少的时候,她们过来点卯,然后闲坐着,到点离开,也能领这么多钱吗?”

顾馨之理所当然:“说了给月银啊,那是自然。不过,怎么会没活呢。”她好笑不已,“你最近没见我娘都暴躁了许多吗?咱家的活儿只会越来越多,怎么可能会少呢。”

徐叔仍然担心。

顾馨之:“没事,若是咱家的家业真破败下去了,到时好好与人商量,跟人解契便是了。对了,回头我把这个写进契里,结契的时候,得让里正跟着一起,让他做个见证,别回头跟我们扯皮。”

“诶。奴才省得。”徐叔听说写契书,才放下许多担心,忙叨叨去准备。

顾馨之则钻进书房,绞尽脑汁地贴合这个时代习惯,写了份劳务合同样板出来。想了想,又不甚放心,抄了一份,再将缘由解释一二,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云来货铺。

上回她在谢慎礼家养病,看见他许多读书笔记,知道这人对大衍刑法钻研颇深——反正,遇事不决,找谢先生肯定没问题。

然后她便去翻布料。这批童衫单子量太多,原来染出来当贴布的料子绝对不够用,她得赶早先煮布晒布,然后抢时间染色。

果真要赶紧找个老师傅帮忙,不然她得累死。

事情多,她忙起来没停,压根忘了自己连着给谢慎礼连发了两封信。

第二日,她正收拾各种染色材料,打算做个查漏补缺,就听下人来报,说,谢大人亲自带媒人前来,许是……要来议亲。

顾馨之:“……”

亲自来,这回是不能演撵出去的戏码是吗?

啧,这个点,不是来添乱嘛。

反正是做戏,她提着裙子气势汹汹往外走:“庄姑姑呢?邱婶呢?赶紧把庄子里的壮丁都喊出来——呀!”看到院子里鹤立鸡群的谢慎礼,她差点就要欢快喊人,好悬在最后一刻扭过来,她放下裙子,硬挤出尴尬,“呵呵,是谢先生啊,那什么……好久不见了。”

站在前院的谢慎礼眸中闪过笑意,拱了拱手:“顾姑娘,在下今日前来,有要事相商,烦请令堂出面——”

顾馨之看了眼边上簪着红花的大婶,果断道:“不用,有什么事冲我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面对的是寻仇之人。

谢慎礼嘴角抽了抽,示意那簪红花的媒人说话。

后者赶紧站出来:“哎哟这位想必就是顾家姑娘了吧,长得跟天仙儿似的,看着又利落,想必管事也是一把好手——”

顾馨之:“婶子,你看我这里正忙着呢,要不,咱直接说正事?”

媒人立马改口:“哎哟,今日喜鹊盈门,顾家好事要到,烦请姑娘请长辈出门应礼~”

顾馨之:“……”她客客气气,“那什么,婶子,你要是替这位谢家来议亲呢,我娘就不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