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

她再次低头,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确实如顾馨之所言,谢慎礼在信中写了此事——

谢慎礼早几日已让人看好日子,打算遣媒人上门纳彩,尽快订下婚约。但前几日,他发现京中有许多流言蜚语,皆是对顾馨之的种种误解。他虽期待亲事,却不能置之不理。

经过考虑,他决定演一场戏,效仿北地有些部族的纳彩习俗——纳彩女方连拒三次,以示女方之矜贵、男方之诚意。

因此,他正儿八经派人过来求娶纳彩,而顾家要将人轰走,为防万一,他还贴心地让苍梧过来当这个恶人……他要让天下人知道,是他谢慎礼枉顾人伦求娶侄媳,而她顾馨之不屈不挠,谨守本分,毫无逾矩的想法。

谢慎礼这信,通篇下来,言辞谨慎、行文规矩,只叙述事情,毫无亲昵之感……许氏却觉得字里行间塞满了东西,腻歪的慌。

将信塞回顾馨之手里,许氏迟疑:“他说真的?京里人怎么说你的?”

顾馨之耸肩:“谁知道呢,想来不过就那么几点吧。”什么勾引小叔、和离不洁、行为不端之类的。

许氏是土生土长的大衍人,只会比她更清楚,自然无需她明说。

许氏果然没有再问,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她道:“拒了也好……”看了眼顾馨之,她又补了句,“若是谢先生真的反悔,娘再给你找个好的。”

顾馨之哭笑不得,连连点头:“好好,他要是反悔了,咱再去找个更年轻、更好看的!”

许氏:“……”

她擦掉眼泪,抱怨道:“别人嫁女儿多轻省,怎么到了你这儿,却一出一出的。”

顾馨之无语:“我也不想的好嘛……要是你别让我嫁人,我能更轻省呢。”

许氏白了她一眼:“胡说八道,怎能不嫁人呢?”说完她继续愁,“虽说是演戏……但我这心还是玄的很——不成不成,我赶紧给你爹上两炷香,让他保佑你这回顺顺利利的。”说完,不等顾馨之反应,风风火火便出去了。

顾馨之:“……”

眼看老娘的身影飞快出了院子,她大松口气,趴到桌子上,揉着自己肩背胳膊:“哎哟,疼死我了,老娘这手劲愈发大了。”

水菱忍笑:“夫人这几个月都在染房那边,人手不足,她经常帮忙打下手……那布料沾了水多沉啊,肯定练起来了。”

顾馨之哑然,继而失笑:“也不错,有事儿忙,她精神也好。”

水菱连连点头:“是呢,比以前在顾家还好。”

顾馨之回忆了下,跟着笑道:“那不是,以前天天哭哭啼啼、唉声叹气的。”她捏了捏胳膊,叹气,“算了算了,她高兴就好,我就是那地里的小白菜,经得住风吹雨打!”

……

第二日。顾馨之见到谢慎礼,立马忘了这话,只觉自己挨打都是这厮害的。

自诩能经风雨的她立马化身风雨,提裙冲过去,朝着那男人直接来了顿狠捶——反正这丫皮厚,不怕揍。

刚进院子,人还没站稳的谢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