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煜一边好奇张望,一边问:“真的不用习字吗?午睡起来,先生都会让我习字醒神的。”

顾馨之拍拍他斗笠:“不用,带你学点别的。”

阿煜好奇,仰头看她:“学什么?”

顾馨之笑笑不说话。

说话间,他们已经看到那晒着的绸布。

用竹竿挂晾起来的布料半干不是湿,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空气中仿佛都飘着草木的清香。还有数名妇人在飘动的布料中四处查看巡视,一怕布料落地沾泥沾水,二怕鸟儿落粪。时不时还要将风吹得缩在一起的布料拉开。

阿煜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场景。

顾馨之笑咪咪:“下回再带你晒莨,我们今天先去玩别的。”

阿煜有些兴奋:“玩什么?”

顾馨之:“玩泥巴。”

阿煜:“……?”

顾馨之自然不是骗他。

前面浸莨晒莨还需要一段时日,但河泥却要赶紧准备起来。

制作第一批香云纱时,数量较少,光是挖沟渠灌进来的河泥便足够了。这回薯莨充足,她一口气染制了大量绸坯,只靠庄子那段河段挖河泥,是万万不够的。

她索性让徐叔去收河泥。两文一箩筐,不多,就是个辛苦钱,但对乡亲们来说,这钱就是白赚的。尤其现在天热,下水掏河泥就当玩儿,只是背过来费些功夫。

但顾馨之既然要用河泥,冲的是河泥里的矿物元素,若是有人随便挖点泥土加水和湿,她亏钱事小,搞坏了布料,那才是惨。

故而,乡亲们挖来的河泥,她都要过了眼,徐叔才会给钱。

下晌她本就要去看河泥,现在不过是多带一个小豆丁罢了。

阿煜倒罢了,那名太监安和却一脸紧张,想阻止,顾馨之已经麻溜地拉着阿煜走到置放河泥之处。

阿煜看着面前一筐筐的湿泥,震惊:“你真的要玩泥巴?”

“当然。”顾馨之随手挖起一坨,拉过他的爪子,啪地糊上去,“来,搓一搓,看看是不是好泥。”

阿煜:“……”

泥还有分好坏的吗?!!

……

谢慎礼这番出去,并不是简单的出行。

两个多月前,皇上在金明池遇刺,朝堂虽然血洗过一遍,但线索其实断了。

谢慎礼名义上被罢官,实则暗地里仍领着这件差使。

但查来查去,只查到蔚州那边。

蔚州是大衍数一数二的富庶州府,山少地多粮产高,兼之州内河流交杂,船运方便,商贸极为发达。若说京城是达官贵人多,那蔚州就是富人多。

这样一个州府,不管税收田收,都是数一数二的,府官上任,只会笑得合不拢嘴,赚得腰包鼓鼓,怎会生出刺杀皇帝的反心?

线索却确实断在蔚州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