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目光淡漠地垂头呷了口茶,抬起头再面对康熙时,眼神也重新鲜活起来,道:“瑞初孝敬您是天经地义,孝顺额娘也是理所应当啊!您也不能只需女儿贴您的心……”

她这边抱怨着,康熙忽将手中的信纸扣在了桌上,见他面色不明、眉心微蹙,敏若似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安地呐呐问:“怎么了这是?”

康熙看她一会,似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头道:“没什么。你告诉瑞初,放宽心,无论怎样,她还有朕这个阿玛呢,大不了回京,她的公主府好端端地在那,根就在京里,回来有阿玛庇佑疼爱,比在江南顺心!”

敏若便笑了,轻声道:“要不说瑞初和您好呢?若论宠溺孩子,满天下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和您比的。”

康熙无声叹道:“如今江南的局面,也是难为瑞初了。朕也心疼她。”

敏若心底漠然,康熙又道:“虞云倒是个有才的孩子,可依朕看,是万万不及咱们瑞初,这几年江南形势大好,可多半都是瑞初的功劳!论及心胸能耐,普天下的男儿也没几个比得过咱们女儿的。”

听他此言,观其神情,敏若就知道他此刻心里只怕又在感慨那老一套的“恨女不生男儿身”。

她面上带着几分骄傲与忧色轻轻点头,眉心微蹙,端得一片为女忧虑,心里道:谢谢您这么夸您的“大、孝、女”了。

瑞初对您和爱新觉罗家的祖宗们可不是孝顺极了?

再过个几十年,没准您被她孝顺得棺材板子都压不住呢!

敏若心里轻轻哼哼,康熙则完全不知她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又叹了口气,才继续喝茶。

下午两家人都到了,康熙与四阿哥、安儿出去说话,应婉打发弘晖带着弘杳出去玩,芽芽不放心也跟过去了,便是敏若、应婉和洁芳在屋里说话。

应婉笑眯眯地说起一桩逸事。

因雍亲王府里子嗣稀少,今年两位新进的格格先后有喜的消息很受京中好热闹的命妇夫人们关注,甚至有与应婉关系不错的夫人还特地恭喜她,终于可以洗脱妒毒的恶名——前些年府里孩子不多,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的人不在少数。

多半都是揣摩她心狠手辣,怕有幼子出生动摇弘晖地位、抢夺家产的。

应婉对此颇好笑,这会说出来也当个笑话讲,洁芳轻轻摸着踏雪,清冷的眉目间稍有讽然,“无聊之人。”

其实这些年因为应婉忙于微光书院之事,在后院大搞平衡之道,前些年府里也都是老人,府内倒一直都很安稳。

她和四阿哥毕竟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的情分,弘晖又聪慧有天分,一家人感情一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