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察觉到气氛的尴尬,一时有些进退失据——
多日的进攻下来,她也察觉到敏若心中对依附东宫并不热衷,她心中对此不禁生出不满,但以如今东宫之势,又实在得罪不起敏若与果毅公府,只能咬着牙想要将这门婚事落成。
婚事若成,钮祜禄家就彻底上了东宫的船,甭管一开始他们是怎么想的,结成姻亲之后,在满朝文武眼中他们家就已依附东宫,日后也必须全心全意为东宫考量。
所以如今,哪怕不顾脸面,她也势必要豁出去将钮祜禄家打算给肃钰看的婚事都搅黄。
今日忽然带着堂妹登门,便有打敏若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向外宣示主权的意思。
敏若对太子妃的想法心知肚明,她最厌烦强买强卖,不然此刻也不会明晃晃给太子妃没脸。
——从前无论怎么拒绝,总归行事都还算体面。如今东宫先不体面起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敏若呷了口茶,眉心微微蹙起,似是嫌茶的滋味不好,也没言语,垂着眸,定定盯着茶碗里漂浮的茶叶看。
太子妃只瞥一眼,就知那是官窑的白瓷,不是旧物,算不得珍贵,但釉质匀净瓷底如玉,看似简单的几抹梅花纹都是永寿宫专门出的图纸,官窑只造了这一套,专供给永寿宫贵妃。
想来其中的茶叶也是青碧如翠,每年的贡茶到最后多半都进了永寿宫,能入这位娘娘口的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
这会的不满,不是对着茶,是隔山真虎对着她呢。
来之前就知道今日这关可能不好过,却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如果不搏这一把,难道真眼睁睁看着果毅公府这一大块香饽饽从手下滑走吗?
太子妃定了定神,顶着敏若的冷淡率先开口。
她心里清楚,敏若此刻的静默就是给她最后的通牒,若她快速将此事圆过去,好歹还能保留两分体面。
但也彻底连搏一把的机会都没了。
太子妃仍是从容浅笑着,似乎没看出敏若的冷淡,转头叫自己的堂妹:“令月,还不见过毓贵妃。这是我叔父家的堂妹,一向仰慕贵妃,今日可巧她入宫来,我想着机会难得,便带她来向贵妃请安,也给她一个瞻仰贵妃的机会。”
她这话说得极客气,好像行逼迫之实的人不是她似的。
敏若若再不理她,只怕今儿传出去的风声就是永寿宫与东宫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