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时语塞,顿了顿,轻咳两声,权当没开启过这个话题,对敏若道:“这是百姓献给瑞初的鲜物,象征着的是民心民意,是咱们瑞初善行的福报!太子若能学到瑞初几分……”

他说到一半,见敏若低垂着眉眼斟酒没吭声,便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一杯桂花酒下肚,他还是不禁轻叹道:“恨我儿未生男儿身啊。”

瑞初难得地看起来有些赧然地笑了笑,“丁点微末小事,本非为求赞誉而行,皇父盛赞,反而叫我心中羞愧。”

敏若则不满地嘟囔道:“男儿身怎么了?女子又怎么了?只说她们这几个孩子,虽说是女子,可行事已高出天下许多庸碌男子千万!若生为女儿身就是可惜,那妾真为孩子们不服。”

世人说出这样的话康熙会觉着突兀,但敏若说出来却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单看这些年敏若为培养公主们花了多少心血,又有多关心疼爱她们,便可知敏若心中将这些女孩看得有多重。

可康熙心中虽然不惊,也不反感,却似笑非笑地睨了敏若一眼,道:“却看得出法喀是随着你长大的,处事性子都像极了你。只一点不同。”

敏若眨眨眼表示疑惑,康熙道:“无他,你是装疯卖傻,法喀是真憨!”

康熙口吻轻松,可见对敏若插科打诨将那样“危险”的话题岔过心中并无不满,敏若打蛇上棍,笑眯眯道:“妾行事轻恣张狂半辈子了,年轻时您也没叫妾改呀!倒是法喀,清楚那小子是真憨,您可得多罩着他些,不然放他在广州,别人把他骨头渣子啃净了,他都不知在哪吃的亏!”

康熙摆摆手,道:“朕自然会帮他,你也别小看了法喀,在江宁两年,他那一根筋的直性子也改了不少。朕看呐,不只是法喀,安儿也该多和那群文人文官打打交道。”

在一旁安静吃蟹的安儿没想到话题还能忽然转到他身上去,连忙放下剪刀钳子,苦着脸道:“在苏州那几年,交道打得都数不清了,儿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不想和他们算账扯皮了。您就饶了儿子吧。”

康熙白他一眼,“没出息!”

“儿子明年就滚热河给您种地去,早熟稻若能在北方推广开了,请您把那个‘没’字给儿子撤去吧。”安儿嬉皮笑脸地道。

康熙道:“你那地是给朕种的?那是给天下万民种的!”

“皇父您是天子,万民君父,为天下万民种的,不就是为您种的吗?”安儿笑眯眯道。

康熙又白了他一眼,道:“想什么时候动身,想要哪些人,都需要谁配合,回去自己琢磨再与我说。你六舅舅兼任正蓝旗蒙古都统,有需要帮忙的找他也成。”

安儿笑嘻嘻地道:“这岂不算是以权谋私了?”

康熙瞪了安儿一眼,看起来他的靴子非常想和安儿的臀部亲密接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