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摸到敏若的背,只觉衣裳都凉沁沁的发潮,再仔细一瞧面色,只见敏若面色青白唇色发乌,额角鬓边都是冷汗,登时将他吓得一惊,顿时提起心来。

兰杜闻言,急忙打量敏若的面色,手都开始打哆嗦,站起来几次都腿软似的,康熙皱起眉,直接扬声吩咐:“赵昌!快去传太医来!”

那边瑞初也慌乱起来,急忙扶上敏若的膝,面带惊惶之色,连声唤:“额娘?额娘?”

她心里本是很有准的,但此刻见敏若这样子,顿时什么把握、淡定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康熙握住敏若打颤的手,头次真生起了女儿的气,见到瑞初如此惶恐的模样,又不忍心说她什么,只抱起敏若径往寝间中去,又命传敦郡王入宫。

“敦”正是安儿的封号。

窦春庭被赵昌一路拉过来,九月微凉的天气硬是给他跑出了一身的汗,进殿搭上敏若的脉,稍微瞥见敏若的面色,心内顿时一沉,忙请兰杜将窗帘、床帐都挽起来,借着日光细细端详敏若面色,好一番望闻切问。

康熙拧着眉,见他神情郑重,想了想,又吩咐另请了两位太医来。半晌,康熙问敏若的病症,三位太医嘀咕一会,窦春庭站出来,小心翼翼地回禀道:“毓贵妃是一时火旺,乃至血不归经、及冲脏腑,因而心悸、眩晕、乏力,这也是贵妃上了年岁之故,症状虽险却不重,饮下汤药,缓得心情平和,怒火一消,便可无恙了。只是今日既有此症,日后便万要免于动怒伤神,否则只怕症状愈重。”

另外两位太医也连忙称是。康熙听罢,叹了口气,吩咐道:“好生为贵妃拟方剂。”又看了眼在一旁握着敏若的手低泣的瑞初,声音不高也不急,却好像透着些无奈,“看看你额娘,好好想想。”

瑞初抿抿唇,敏若忽然轻声道:“皇上,叫孩子去吧。在这看着我做什么?逼她为我松了口,往后心里还不是存着不甘愿。”

康熙缓声道:“瑞初最是懂事的……”

“那也没有做额娘的向孩子卖惨让她低头的道理。”敏若轻哼了一声,似乎带这些讽意,“说不服她,是我自己没能耐。”

康熙拍了拍她的手,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女儿,心里也是无奈,摆摆手,叫瑞初也去了。

待瑞初离去,他才对敏若轻声道:“瑞初自小懂事,如今不过是一时没扭过劲来罢了,你稍松松心,不必很将这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