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敏若一扭头,见到是他,忙起身请安,康熙见她面孔苍白,眉心蹙紧,“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夜里休息得不好,今晨起来忽觉有些心悸恍惚,便传了太医来。太医说并无大碍,给开了安神汤。”敏若轻声答道。
康熙道:“那你这会该用了安神汤歇下才是!”
敏若无奈一笑,瑞初带着几分忧愁之意,道:“安神汤一早便用了。”
但看瑞初的神情,就知道安神汤喝下去也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康熙侧头吩咐:“再传窦春庭过来。”
“皇上——不必了。”敏若缓缓摇头,“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
康熙皱着眉,瞥了一眼炕桌,拿起上面薄薄的信纸,见是安儿写的信,眼中疑惑更浓。
这种疑惑很快变质,因为安儿的信很快从对额娘的诚挚思念问候,变成了“额娘可曾听过山水奔腾、电闪雷鸣、天地崩裂之音”。
康熙的表情变成了——蹙眉,疑惑,这孩子疯了?
敏若眼角余光瞥到他这个表情,解读出其中的深意,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说实话,她头次听到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这个感想。
安儿在信中向额娘“坦白”自己在南地喜欢上一位姑娘,并且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努力终于勾引成功,希望迎娶这位姑娘为福晋,他在信中满怀情深地写:期得与洁芳结发,共植庭树,春日看花,夏日闲坐,秋日赏麦,冬日看雪,纵马草原,泛舟西湖,绵延血脉,相伴余生,恩爱不离,永不相负。
然后带着几分忧愁写明了那位谢氏洁芳姑娘的身世,表明自己的忧虑,恳切地请求额娘成全,并帮忙在皇父面前美颜。
康熙蹙眉半晌后,眼中神情忽而一松,敏若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成了,面上却带着几分忐忑道:“安儿、安儿年轻不懂事,行事轻狂,不顾祖宗规矩,待他回来妾必重责他,请皇上……请皇上……您打他吧!妾绝不拦着!”
敏若说着,愤愤道:“这孩子少时还知贴心尊长,怎得愈大了,却愈发不懂事了呢?”
康熙捻了捻那信纸,拉着敏若在炕上坐下,安抚她道:“安儿还小呢,正是轻狂年岁,这算是一桩知慕少艾的美事,你且稍微松心,不要将此事看得那么严重。”
敏若道:“可他明知满汉不能通婚……他是娶的那一个,您也不会为了他娶个媳妇革了他的宗籍,这也罢了,可那女子是那等的家世,她、她怎能为大清的皇子福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