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皮,年底所得,身体。

敏若定住心神,将那张信纸随意往笔洗里一扔,引火焚烧。

今岁静彤写信用的是最常见的信纸,她嗅了嗅上面的墨香,翻出一盒墨来,铺纸研墨,落笔便是静彤的字迹,每个字都与静彤原本的那张信如出一辙,就连字与字之间的间隔都没有一丝分别。

一纸既了,她方才将那张信放在一旁晾着,又另取信件,开始给静彤写回信,兰杜按她的吩咐配了矾水来。

照常关心静彤身体,谢过静彤对她身体的关心,又表达了自己与静彤一样的思念之情之后,敏若又表示她会关注锦嫔的身体。

信中笔触带着淡淡的思念与关怀之情,一切悉如往常。

信末留白上,却落笔写下无痕的四个字。

“朝中何人”。

静彤有孕,策妄阿拉布坦心急打算对康熙出手,这在情理之中。但仅凭准噶尔部的势力,还是在静彤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足以策妄阿拉布坦将手伸到木兰围场里。

要么是与内藩蒙古有了勾结,要么就是朝中的重臣。

而朝野中能将手伸到围场里的人也无非就是那几个。

将信封好,敏若闭上眼,靠在椅子上没言语。

兰杜未打搅她思考,轻手轻脚地收拾书案上的东西。

敏若忽然道:“我记得去岁朝中有人以弘皙天资颇慧,少有仁善之心,请立皇太孙?”

这是个疑问句,却并不需要兰杜的回答。

她指尖轻轻敲着书案,口中喃喃道:“索额图,索额图……”

兰杜低头未语,敏若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不是时候。

“三十九年了啊。”敏若忽然望着窗外,叹道:“一转眼,我也四十二年了。”

兰杜轻声道:“您心胸豁达,性子乐观,任谁见了不说您是二三十岁的模样呢?”

“你怎么也学起安儿了?”敏若睨她一眼,轻笑笑。

安儿与法喀一行人元宵之后动身启行,启行前康熙带敏若去送了一程。

法喀已能下床走动,只是因伤了脏腑,太医嘱咐千万小心,海藿娜便不大敢让他动弹。

君臣挥泪一把,临到姊弟别时,法喀如少时一般扶着敏若的膝,眼中含泪,道:“弟此去,不知何年归,姐姐在京中,万要珍重身体、保重己身,万莫以我为牵挂,担忧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