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静彤那里留下的惯例,康熙命大阿哥以长兄身份送嫁,并拨兵三千同为公主送嫁,仿静彤之例,再赠一千侍卫、偕同家眷,将于土谢图汗部安家。
到底喀尔喀蒙古已经归顺,康熙的震慑之举并不太明目张胆。对恬雅来说,这已经是足够大的一份助力,她端正地拜别了皇父,恭谢恩典,又拜别皇祖母、姨母与额娘。
走前她又对敏若一拜,“恬雅将去,蒙您多年教诲,永不敢忘。”
敏若看着这位历史上的海蚌公主,眼睛酸着抿唇轻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郑重道:“前路迢迢,善自珍重。”
“是。”恬雅恭敬地应了一声,抬头间敏若见她眼眶有些红。
公主车辇离去,敏若心头酸涩,不知不觉握紧了瑞初的手,正望着远方出神,忽听身后一阵嘈杂声,宜妃急切沙哑的喊声在呼啸的北风中竟分外明显。
她忙回头看去,却见前不久被晋封为郭络罗贵人的郭络罗氏瘫软在宫人怀里,双目痴痴望着女儿轿辇远去的方向,面上赫然是两道泪痕。
荣妃与锦嫔均侧过头去不忍看,敏若僵了一瞬,回转过头来,闭目长长叹息。
康熙三十六年很快过去,恬雅出嫁给大家带来的悲伤情绪总会被新年扫去。
安儿打量着敏若心情转好了,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想要在初春南下的请求。
蹲在庄子里种了三年地,研究着稻种,他觉得空想不如尝试,打算干脆去江南一面摸索尝试,一面研究两季稻。
同时他还表示:“儿子逐渐大了,在京里总逃不过阿玛说婚事。可儿子如今还不想成亲,不如就去江南办两年差,也躲一躲。额娘等着,儿子回来时,给您带南地最好的锦缎、最好品种的茶花!”
敏若早做好了他会远走的准备,听了安儿的话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恍惚了一瞬,忍不住笑道:“你要去江南之地试种两季稻,茶花名品可不在那边。”然后轻轻摩挲着儿子的头,叹道:“一转眼,你也大了。”
她无阻拦儿女高飞之心,答应得很干脆,又问:“知道该如何说服你皇父吗?”
安儿笑道:“额娘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那就好。”敏若慢慢点头,叮嘱道:“南下要带可靠的人,你素日身边那些侍卫,可有信得过的?”
安儿与敏若提了几个人,又郑重道:“额娘放心,您教给儿子、叮嘱过儿子的事情,儿子一刻都不会忘的。这次下江南,儿子想带的人里还有一个额娘您知道的。”
敏若一扬眉,“谁?”
“就是那年,咱们从绍兴带回来,在舅舅家拜舅舅为师学习武艺的虞云!这几年常见到他,他的武艺远在儿子之上,言行亦颇为不俗,又本是南地人,有他同行,儿子一来有人作伴,二也可免去许多弯路走。”安儿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