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不参与她们的客套,催促楚楚打开盒子瞧瞧。

那一大一小两只锦盒一一打开,众人只见珍珠莹润,金丝耀眼,首饰做工精致,打造得夺目生辉。款式又做得灵动活泼,用料金贵却不显老气,这是最难得的。

等闲珍珠小姑娘压不住,所以内务府格外花了心思,将一颗颗珠子掐了金花丝包裹缠绕住、形成一个个精巧别致的图形,楚楚这一套都是做的花形,瞧着格外秀气。

德妃只看了一眼,便断定:“这是底下新进的合浦明珠,这等品质的听说只得一斛,皇上都赐给贵妃了。贵妃舍得拿出来给你们造头面,也是大方。”

“娘娘待我们最大方了。”蓁蓁碰了碰自己耳边憨态可掬的赤金小熊抱珊瑚珠形的耳坠子,小熊带着珊瑚珠轻轻晃起来,她笑眯眯地道。

这句话德妃没得反驳,只能笑笑。

蓁蓁又兴奋地拉着楚楚要让她试试那两套首饰,想要插戴齐头面,得先戴发髻,见蓁蓁拉着楚楚下去忙活,德妃才意味不明地对章佳氏说了一句:“贵妃的性子,十几年来我就没看懂过。”

这世上人或多或少总会有些私心,宫中女子都喜欢将自己包裹得温和无害与人为善,人手持着一串佛珠,好像随时能立地成佛似的,其实私下里有多少谋算只有自己知道。

可贵妃却明晃晃地把性子露在外头,她看不上谁就一眼都懒得看,不爱搭理谁就半句话也不愿说,当年宜妃惹了她,就当场下宜妃的脸,从不把一口气吞到第二日,好像生来就不知忍气吞声四个字怎么写。

要说她性子不好,可德妃冷眼看着,瞧得出贵妃待这些公主们的心都是极真的。一点东西可以说是小恩小惠,可一年里从头到尾的惦记、生活中处处的照顾上心不是做戏能轻易做出来的。

何况从贵妃表现出的性子来看,她本也不需要做这些戏。

因而十几年了,德妃每每对着贵妃,还总是觉着那个人令她捉摸不透,虽是在眼前,又如隔千里山河一般。

或许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她们汲汲营营所想所算的那些,贵妃通通不屑一顾。可她不屑一顾的那些东西,却正都是她触手可得的。

也是,生来就是钮祜禄氏之后、果毅公府贵女,是血统高贵的太祖皇帝曾外孙女、当朝皇后亲妹。那等尊贵出身,又怎会知道她们这些需要不择手段往上爬之人的辛酸呢?

哪怕她如今位列五妃之中,执掌宫权,可在贵妃面前,她似乎还总是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