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按住她的手拉着她在暖阁炕上坐了,又安抚道:“这门婚事是静彤自己求的,对她来说,准噶尔部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却有一个足以弥补那所有不好的好处。”
兆佳常在一时有些茫然,“可、可皇上原本给她挑的那杜棱郡王的次子有什么不好吗?喀喇沁又是水草丰美的安稳之地,听皇上说那,杜棱郡王的次子少时便能挽八力弓,如今大了更不了得,又读过几本诗书,生得俊朗、性子温和,与静彤最相宜。那策妄阿拉布坦……他都有了可敦了!”
“我怎么听说那噶尔臧生性粗暴鲁直,贪恋女色,强要过他母妃帐中的女奴不说,还稍有不顺心便施加拳脚打骂不休……”敏若好像愣了一下,兆佳常在也愣住了,抬头看向敏若,二人面面相觑。
半晌,敏若叹息道:“你是听谁说的?”
“皇上说的……”兆佳常在无端气弱了两分,也没有方才的慌乱急切了,问:“娘娘是听谁说的?”
敏若低声道:“阿娜日与我说的。”
听敏若这样说,兆佳常在迟疑一下,心里有些茫然。
若说她有多信任康熙,那是胡话。
她在康熙那里从来宠爱稀薄,每年能见康熙几面多是在宫内宴会上,要为静彤择额驸时,康熙破天荒地翻了她的牌子,说起静彤的婚事,也是直接通知兆佳常在他看好的人选,然后许是为了宽慰兆佳常在,又说了几句噶尔臧的好处。
兆佳常在常年幽居深宫,青春年少时或许生出过一些对康熙的期待,可那点少女心花也很快被紫禁城中的冷风吹散。
后来的许多年里,她作为旁观者见到宫里发生的太多太多事,若说对康熙还有依赖信任,那纯属胡话。
这些年她将女儿作为自己的全部寄托,在女儿的婚事自己完全做不得主的情况下,便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女儿的阿玛身上。
兆佳常在将康熙的话当真话听了,忍着母女离别的不舍,强要自己欢欢喜喜地给女儿绣嫁妆。
可这会听敏若这样一说,她心里立刻就没有任何自信了,只茫然地眨眼,呐呐道:“宣妃消息想是不会错的……可那策妄阿拉布坦也非良配啊!”
她一时面色如土,心内只觉万般无力,令她想要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