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的惩戒其实不算重,便是真打了庭杖也不会打得多重,何况五杖也不算什么,但要命的一点在罚的不均匀,又明言是太皇太后为达尔罕王府的两个孩子求情,人心生乱总在不平,日后两家之间必有纷争。
削爵免官充军驻守一条龙服务重在丢脸,到了宁古塔大有可操作的余地,那两家人到了那边倒也不至于吃什么苦,可丢了官爵富贵和安逸日子,一家人在苦寒之地捱生活,必定是过得鸡飞狗跳的。
要敏若说康熙最绝的还是没罚另外两家的家长,敏若可不相信康熙是因为讲道理才没罚,他可是搞迁怒的一把好手。
这一方重重罚了,一方也涉事了却轻轻揭过——虽然他们知道那两个孩子没怎么说是非,可受了罚丢了脸的那一方可不会甘心这么想。
等大部队回了蒙古,科尔沁那边也必是鸡飞狗跳的了。
原本两家同气连枝相互扶持,日后怎么样……可不好说了。
这么说来,瑞初这一桩事,来得也算正合康熙心意了。
太皇太后病笃,康熙少不得加恩于科尔沁,一来是为了叫太皇太后安心,二来也是为了彰显孝道。但要说康熙对那边没什么坏心思,敏若可一百个不相信。
那家伙时刻酝酿着满肚子的坏水,这一次倒是将这把人家自个递来的刀玩得顺手了。
事情虽然有了了结,康熙却迟迟没有出来。敏若静等着,约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等迎夏匆匆进来回禀一句,敏若才点了点头,吩咐她:“去书房,把我的香具取来。”
这边殿上炕柜里有些她常用的香料,她随意从多宝阁上取了一只素净些的香炉下来,安儿和瑞初满怀期待地在旁边做好了,安儿叽叽喳喳地道:“额娘做花!做一朵小花——”
瑞初其实更喜欢云,平日里肯定是扬着小下巴对着安儿寸土不让,但今天难得地没吭声,任由安儿挑挑拣拣出一只牡丹纹香印给敏若。
然而敏若今天可不是为了打发时光玩的,她亲了亲安儿的额头,手上开始压香粉,动作却不似往日的平稳从容,打开取下香印的时候瑞初清楚地看到敏若的手一颤,似乎心神不宁,低头一看,香炉碗里的香灰散了一片,忽然不似往日端丽姣好的样子。
她眨眨眼,仰头望着敏若,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外头有通传声,是康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