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当年放印子钱的事叫舒舒觉罗氏知道她并不是没有脾气的面人,但一时的震慑只会叫舒舒觉罗氏收敛一时。

舒舒觉罗氏永远在不断试探着身边人的底线,敏若这几年对她态度温和,看起来“孝顺备至”,便叫舒舒觉罗氏觉得她的小女儿还是可以随她拿捏、无须在意的那个了。

可敏若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舒舒觉罗氏被敏若堵得嗓子一噎,嘴唇颤抖着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敏若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今儿这台热闹可以散场了,一面徐徐起身,一面道:“这么多年,您也老了,我也不想深思那些事了,咱们就好端端的、母慈女孝地把接下来这些年给过去,您总归是我额娘,我心里还不得挂念着您,有什么好东西不巴巴地使人送回家去给您吃用?旁的就不要多想了。

法喀是个孝顺孩子,您又疼他这么多年,他势必对您孝敬备至,海藿娜也是个好孩子,她又是您的儿媳,过门来对您百依百顺的说个一个‘不’字吗?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呢?一个孩子罢了,他们两个都还年轻,总归是会有的,您这样急着催促、急着给法喀纳妾,究竟是急着抱孙子,还是看不惯海藿娜与法喀的日子好过顺心?”

她说得已经很委婉了,其实就是在问舒舒觉罗氏,她究竟是急着抱孙儿,还是看不惯海藿娜过得顺心?

见舒舒觉罗氏瞪着眼却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敏若轻叹一声,“佛家可有讲节忍口舌的?额娘您是要修大福报的人,佛祖不叫做的事就莫做了。”

原身前世,海藿娜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舒舒觉罗氏的着急催促——她娘家额娘虽然急,但百般寻方子逼海藿娜吃,也是因为舒舒觉罗氏表现出的对海藿娜迟迟无子的不满与积极为法喀纳妾的行为。

俩人都有过,算来舒舒觉罗氏过失更多。

若按今生舒舒觉罗氏的信仰算,她是不是也会遭果报呢?

敏若不知道,但如果舒舒觉罗氏再这么发展下去,她觉着危险。

“额娘,时候不早了,您若是没有别的事,女儿送您?”敏若客气地道。

舒舒觉罗氏怔怔看她,默不作声地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要推门出去,她才大梦忽醒一般地转过身,对敏若道:“敏姐儿,你不要恨额娘,你要知道额娘也是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