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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

他一介帝王,竟让小女子给耍了,哀其不幸呀。

太医院送去的灵丹妙药并未救回傅恒性命,这位朝廷倚重的股肱之臣,病情依旧急剧恶化下去,直至七月十三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九岁。

对古人而言,五十实在是个很大的槛,难怪会被叫做知天命之龄。纵观乾隆一朝的高位嫔妃,得宠的就没一个活过五十,那几位皇后皇贵妃莫不如此,这让郁宛起了点警惕,难不成乾隆爷竟是个克妻命么?她是否该去请高僧算算八字,看看她跟皇帝究竟谁能克死谁?

乾隆自然无心理会她这些荒谬的念头,而是沉浸在又一位故人辞世的悲痛里。他亲到富察府祭酒,并谕示丧礼按宗室镇国公规格办理,赐谥号“文忠”,真正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当然,这位大人原担当得起,他为清廷效忠了大半载,战功累累,尤为难得的是始终谨言慎行,从未有半分逾越之念。与前朝那些个拥兵自重的比起来,他更像乾隆的家臣,又有一分郎舅之情,也难怪他的死会令皇帝万分伤感。

乾隆回来后便对着郁宛长叹,“早知此番竟是永诀,朕情愿当初不叫他出去。”

郁宛看出乾隆爷此时的情绪是认真的——当然也仅限于此时,过后还是否这么想就不一定了。

郁宛劝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傅恒大人心系朝廷,即便万岁爷您一力劝阻,恐怕大人依旧会坚持出征,对一个武将而言,岂有比保家卫国更大的志向?”

至少富察家也算留名青史了,这项壮举,傅恒本人理应不遗憾。

乾隆沉默刹那,“朕只觉得愧对孝贤,她生前最疼爱幼弟,可朕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傅恒平安。”

这个,郁宛就不太好劝了,毕竟她对先皇后生平点滴懵然不知,换做魏佳氏兴许还能开解一二。

乾隆勉强挤出些笑意,“罢了,是朕糊涂,朕不该跟你说这些话。”

郁宛倒是不介意,她本就当惯了知心姐姐,不过生死这种事除非当事人自己想开,旁人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她谆谆道:“万岁爷若觉得有愧,就多多恩赏镇国公亲眷罢,想来总能弥补一二。”

乾隆茫然颔首,“也只能如此。”

因傅恒长子福灵安三年前已经过身,皇帝下旨命次子福隆安袭爵。福隆安既是工部尚书,又是尚了和嘉公主的额驸,如今这道恩旨下来,愈发该平步青云。

三子福康安也被擢升为一等侍卫,这位年纪虽小,论起文韬武略比起乃父已不相上下,正是前途无量。

郁宛不得不感慨,富察家确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贤才辈出,哪怕一个倒下了,也总有优秀的补上。有这样的母家当后盾,和敬公主本应该知足,舒舒服服当她的嫡公主就够了,却偏偏人心无量,愣要惹是生非,实在辜负了富察氏这一窝好苗子。

她跟魏佳氏之间的嫌隙倒是越来越深了,这不,镇国公的丧仪刚办完,和敬就撺掇皇帝快些将七公主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