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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怪的话,只怪她不该嫁进皇宫罢,从一开始,便注定是条末路。

郁宛从翊坤宫出来,到底给那两个看门的小太监塞了点银子,让他们抽空多照拂些,尤其得防着那拉氏起自绝念头,尽管那拉氏目前看着尚算平和,可听完孝贤皇后那段故事,郁宛总觉得这宫中的后位就跟诅咒一样,生生能把人逼疯。

或许对那拉氏而言,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但,她怎能眼睁睁看它发生呢?

郁宛始终觉得生命才是唯一珍贵的,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得活下去,

郁宛知晓她去看那拉氏之事并未瞒人,总有个把眼尖地跑去御前告密,可她想不到当晚皇帝就过来了。

这几日乾隆因为朝政动荡,一直都宿在养心殿里,骤然来看她自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郁宛也没打算瞒他,直说奉太后之名送些衣裳被褥过去,还嗔道:“您怎么让翊坤宫娘娘吃剩菜?也太苛刻了些。”

乾隆怎料她会反问,下意识皱眉,“胡说什么?”

他只是让底下人按嫔位份例对待,至于吃什么穿什么,他才懒得操心,故意折磨那女人更犯不上。

郁宛诧道:“难道是御膳房自作主张?妾过去时分明只见残羹冷炙。”

乾隆便不言语,宫里看人下菜碟也属寻常,朝堂上的风波,到底还是牵连到后宫来——恐怕都以为他会将那拉氏贬为庶人。

郁宛趁热打铁,“这些奴才真可恶,趁着万岁爷力有未逮,就死命克扣,真真目无王法。”

乾隆哪能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如此,你去提醒一句便是,朕又不是没给你权力。”

魏佳氏虽晋封皇贵妃,却未添写摄六宫事字样,乾隆也没打算让她大权独揽,还特意交代了豫贵妃庆贵妃从旁协理——以前他不觉得妻妾们能生出多大的乱子,如今才知道,女人一旦有了权力,照样会不可控制。

他不会让皇贵妃成为第二个那拉氏,宛儿的存在,正好能起到约束之用。

郁宛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雀跃起来,不过雀跃得十分小心,不敢太叫乾隆瞧出她脸上的喜色。她倒不是故意跟皇帝作对,可在衣食上稍稍周济些,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倒是重情重义。乾隆微哂,也不拆穿,撸起衣袖打算跟女儿游戏去,好几天没来,怕是阿木尔早该埋怨他了。

郁宛还惦记着那个告密者,“是谁这样眼皮子浅,特意到御前说臣妾坏话?还好万岁爷圣明,否则就中了那奸贼圈套了。”

乾隆轻轻睨着她。

郁宛自觉猜得八九不离十,“莫非是惇嫔?”

细算下来,宫里也没有与她太多恩怨的,舒妃勉强算一个,可她连皇帝面都见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