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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纶面露尴尬,这女孩儿是非他亲生,可也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又请来伶人精心传授琴棋书画各项技艺,否则哪能熏陶得这般气质出众?

自然是觉得奇货可居,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郁宛懒得睬他,只向着那女子沉静道:“万岁爷已经发话,京城路远,怕姑娘禁受不起,让我为姑娘好好安顿。本宫是个爽快人,见不得拖泥带水,因替你想了两个办法,其一,找个富贵人家聘为养女,再为你觅门合心合意的亲事,自然,也会帮你赎回良籍;其二,便是自立门户,本宫这里有银两、铺面、路引,端看你如何抉择。”

寻常养在深闺里的瘦马,早已习惯了当菟丝花,只等达官贵人青眼相中——陈氏若选这条路,郁宛也不会看轻她,毕竟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独活,实在是过分艰难。

可陈氏很坚定地选择了第二条路,“民女愿自立门户,谢贵妃娘娘成全。”

她改称民女,不再称妾,可见早已厌倦在污泥中打滚的日子。

郁宛满意颔首,让春泥将包袱递给她,六百两银票,只要不任性挥霍,足够她吃饱穿暖,她若是有点头脑,还能过得再舒服些。

陈廷纶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他还没说话呢,贵妃娘娘怎么从他手里抢人?

可看着身后刀剑林立的侍卫们,他也不敢发作,只愤愤难言瞪着郁宛。

郁宛可不怕他,还警告道:“你若敢抢陈姑娘的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偌大一个杭州城,想叫一个商户消失是极容易的事。”

陈廷纶下意识缩了缩颈子,仿佛被砍掉的头颅已淹没在滚滚江水中。

他再不敢贰话,匆匆施了一礼,便抱头离去。

郁宛解决了这桩公案,心中万分舒畅,虽然对陈廷纶是吃亏了点,可这种投机倒把的奸贼活该叫他出点血,否则还不知得有多少无辜女子断送在他手里。

春泥道:“可您就这么把陈姑娘赶走,万岁爷知道了会否心有芥蒂?”

皇帝是没说带陈氏回宫,可也没说再不见她呀。

郁宛满不在乎地道:“误会就误会呗,我看他求之不得呢。”

乾隆这个人一向是双标惯了的,宠妃吃醋闹别扭是情趣,皇后要是敢吃醋就是不识大体了。

为此,郁宛宁愿当宠妃,她可不想去顺应万岁爷的高标准严要求——皇后这样的重任,还是让能者居之罢。

得知陈氏被郁宛用六百两银子打发,乾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用眼神稍微表示了一下谴责之意,可等阿木尔爬到他肩膀上用脸颊蹭他胡子后,乾隆很快就把陈氏忘得一干二净了。

郁宛得知五阿哥被皇帝遣往东陵致祭孝贤皇后,才想起自己忘了问小男神的腿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