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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燕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开口,春泥跟她的俸禄一样,虽然每逢年节主子都会赏下来些,可毕竟资历尚浅,加起来也不过百两之数,春泥又是个贪嘴好玩的,平时外出看见什么新鲜吃食新鲜玩意儿都得顺道买点儿,这么七七八八算下来,能攒下的就更少了。何况春泥早说过她自己的愿望是嫁个如意郎君,手里当然得留些银子,新燕也不好白拿她的。

难道真去问主子要?主子虽是好主子,可她太知道张氏那家人的脾气,尝过一回甜头,往后恐怕没完没了,新燕也不想为这点小事把主子拖进火坑里,她能分到这份差事是三生有幸,可不能轻易断送掉。

春泥见问不出所以然,便跟郁宛道:“我瞧新燕姐姐像是有心事呢。”

郁宛正在永和宫后头的院子里培土,想把从徐州带回的何首乌种进去,她请庆妃帮忙参详,庆妃说此株虽然羸弱,但根叶仿佛不一般,很像古书里记载的人形首乌,让她种着试试,没准真能收获奇珍异宝——听说人形的吃了能够羽化升仙呢!

郁宛倒也不指望修仙,她就想延年益寿,原身虽然跟她一样起了个勇武雄壮的封号,但似乎在历史上的寿数并不算长,生命如此短暂,她觉得自己还远没活够呢。

郁宛兴致勃勃给秧苗浇水,耳听春泥如此说话,便顺嘴问道:“什么心事?”

新燕在她看来是这批宫女中性子最沉稳的一个,遇事也清楚明白,可往往喜怒不形于色,叫郁宛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年轻轻的姑娘,有什么了不得的烦恼?

春泥本待直言相告,可想起新燕叮嘱,又吞了回去,只含笑道:“奴婢也不清楚,瞧着总是闷闷不乐的。”

新燕让她不许对娘娘吐露,否则就要跟她断交,春泥也只好守口如瓶。

郁宛反倒琢磨起来,这两人初跟她时都是面黄肌瘦,如今倒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难道是思春?

便对春泥道:“你俩若是想嫁人,只管来跟我说,本宫会帮忙安排一门好亲事,只不许私定终身,偷偷摸摸跟人见面,白白坏了清誉。”

她倒不是支持包办婚姻,而是在清朝这么一个封建集权的顶点,对女子的要求往往也是最严苛的。她可以安排名下的宫女相亲,但绝不能由着她们性子来,以免贻误终身——能把女子清白当儿戏的,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好男人。

春泥面红耳赤,“您胡说什么呢,奴婢才没有这种心思,新燕姐姐大概也不会有。”

说完跺跺脚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