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日娜只能聊表同情,这些城里人的爱好可真新鲜,衣服上纱帘上处处熏着香药,却梦想跟牛羊粪马粪作伴——到时候不被熏吐才奇怪呢。
不过她带的马奶/子酒酥乳饼之类庆妃却很喜欢,萨日娜便笑道:“娘娘若是想这个,只管去跟琪琪格要,她也会做呢。”
轻而易举就把女儿给卖了。
庆妃自然却之不恭,一面暗暗称奇,原来郁宛会做饭,还以为她只懂吃呢。
又哪晓得萨日娜纯粹是帮女儿吹牛——郁宛确实会做一点,但仅限于打下手,譬如给酒瓶消毒,找几个干净的碗等等。
她所谓的“帮忙”大半都是在尝味道,反正总得有人试菜嘛。
之后萨日娜便去了舒妃宫中,舒妃存心想将这位贵客多晾一会儿,便叫人奉了点心和茶,她自己只在内室闲卧,准备时机成熟再仪态万方地出去。
哪知半个时辰后,侍女匆匆来报,根敦夫人把三盘点心都给吃光了,那壶碧螺春也被喝得一滴不剩——为了摆阔,娘娘还特意让命最好的茶叶冲泡呢。
舒妃几乎气急败坏,这母女俩怎么一样厚颜无耻,哪有这样作客的?
待要出去质问,哪知萨日娜已然拍拍屁股走人了,说既然娘娘不方便,那她也无需叨扰,凳子上倒是留了包土仪,舒妃提溜起来一瞧,刺鼻的怪味,不知是些什么东西,转头就嫌弃地叫人扔掉——那乳饼乳扇她吃不惯,侍女瞧着却甚是可惜,偷偷带回去佐餐。
咸福宫中,伊贵人得知根敦夫人要来拜访,心里暗暗有些计较,豫嫔为人滑不留手,现又怀着身孕,想设计她是不可能了,她额吉倒是个突破口——倘若根敦夫人犯了错,公然对宫中主位不敬,皇帝会怎么想?怕是连勒扎特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到那时,豫嫔的前途将蒙上一层灰雾,也是她取而代之的最好时机。
伊贵人想得很美,奈何她的计划还未付诸实践便宣告破灭,刚听到根敦夫人造访的消息,颖妃就叫人锁上西配殿的门,还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坐镇,让把她盯牢些。
伊贵人气得七窍生烟,这是生怕她搞破坏?可她总归是咸福宫的人,论起亲疏远近自是跟颖妃更近,为了一个外人拿她当贼防着,她真怀疑颖妃脑子坏掉了。
可在颖妃的立场,哪里能叫她如愿?她这妃位是因为豫嫔而得的,得罪了豫嫔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再说她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的。
萨日娜明明瞧见西配殿的异状,却只装作不知,只跟颖妃闲叙家常。
颖妃一家乃在旗的蒙古人,虽已在京多年,对草原仍怀着故土之思,萨日娜便说了许多部族里的情况,当然也不乏伊贵人父亲塞音查克所在的达瓦达仕部。
听萨日娜说起塞音察克风流无度,膝下却只得二女一子时,颖妃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夫人所说是真话?”
萨日娜笑道:“这有什么好扯谎,十里八乡都知道,那儿子还未必是他的种,听说是个捡来的女人生的,跟他时便已大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