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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宛抻了抻懒腰,“这般出来走动走动也好,筋骨都松快多了,明年生孩子一定顺当。”

她是不信宫里头静坐养胎的说法,本来孕期就容易大量进补,光吃不动,四肢保不齐都得退化,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往产床上一躺,想使力都使不出,要不怎么富贵人家的女眷那么多难产呢?

她看勒扎特部就不怎么讲究这些,她娘临盆的前两天甚至还在羊圈里挤奶,郁宛亲眼看着额吉挤满整整一桶的羊奶,之后才叫她去请草原上的稳婆来——她要生了。

郁宛十分怀疑,要是稳婆赶到得不及时,她额吉就得自个儿一手包办,看她娴熟地指挥仆役剪脐带、给婴儿擦身,没有半点虚弱慌乱模样,唯独在见到根敦把孩子手脚包反了、还差点摔到地上时,难免气急败坏——幸亏男人不能生孩子,否则她弟弟未必能全须全尾地来到世上。

小钮祜禄氏听到这一家子的彪悍做派,差点没惊掉下巴,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句,“……令堂真是能干。”

郁宛满面骄傲,“那当然。”

小钮祜禄氏:……

两人正往回走时,一只毛色艳丽的大鸟翩翩飞来,落在郁宛身前,亲昵地蹭着她膝盖。

小钮祜禄氏愣道:“怎么又是孔雀?姐姐跟这鸟儿当真有缘。”

谁说不是呢?郁宛心道,而那阴魂不散的盛老板再度出现在她跟前,十分抱歉地作揖,“叨扰豫嫔娘娘,是在下的不是。”

说完便要将孔雀抱走,那孔雀却好像舍不得离开郁宛似的,兀自眼巴巴瞅着她。

盛淮山笑道:“看来阿青很喜欢娘娘。”

小钮祜禄氏生来怕羞,见到俊俏男人就更不知如何应对了,早躲到郁宛身后去,但饶是她也听出来这人态度有些反常,遂大着胆子说了句,“你一个南府优伶,回娘娘话时要加奴才二字,方不失分寸。”

说完便跟打地鼠似的赶紧缩回头去。

盛淮山面色一变,他素来最忌讳旁人提起出身,故而才想靠着这张脸逆天改命,好容易熬出了头,差不多的都得唤他一声盛老板,哪知却被一个小贵人当面戳破,实在可辱。

本以为豫嫔娘娘会帮他说话,怎料郁宛却只轻轻笑道:“我这妹妹心直口快,也是不想阁下被人揪住把柄,误了前程。”

盛淮山无法,只得撩起长衫下摆,恭恭敬敬行了个稽首大礼,“奴才叩见二位主子。”

郁宛叫春泥把那只孔雀抱开,“此物虽美丽,然本宫眼下身怀有孕,实在禁不得冲撞,还望阁下带回去严加管束,万勿再放出来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