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
这不是存心刁难么?忻嫔虽说是后天习得,可毕竟家世底蕴在那里,舞姿哪怕生硬些,一颦一笑也楚楚动人。
她这种羊圈里长大的糙女子穿起舞衣,只怕会贻笑大方。
郁宛讪讪道:“臣妾只会扭秧歌呢,赶明儿打扮成渔婆给您唱一支采莲曲罢。”
当然是玩笑话,乾隆爷再怎么审美清奇,可毕竟长在宫廷,欣赏的只会是雅乐。
那些民间低俗小调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而且郁宛也没信心表演,这可是圆明园呢,只怕到时不但皇宫,全京城都得认识她这位名人。
怎料乾隆却欣然道:“如此甚好,那朕便等着爱妃你技惊四座。”
郁宛:……
忽然好想从船上跳下去。
她觉得自己很可以死一死了。
当然郁宛并没有死,她很惜命,不就是扭秧歌嘛,只要她自个儿把自个儿当成笑话,别人就没法来嘲笑她。
秉着这般破罐子破摔的精神,郁宛让小桂子去为她置一身渔婆的装扮,从斗笠到草鞋应有尽有,虽说秧歌多是即兴发挥,也不能太没章法,她还得想几个动作,当然在安全范畴内——有忻嫔这个前车之鉴呢。
忻嫔落水那是美人鱼,她要是掉进水就成狗脂鲤了。
郁宛跟皇帝约定十天为期,也只敢在晚上偷偷练习,白天生怕被瞧见。
庆嫔见她忽然变成了苦行僧的做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感奇怪,“妹妹最近忙什么呢?总不见你人影。”
郁宛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只推称身子不爽。
庆嫔抿唇笑道:“别是有了吧?”
郁宛愣了一刹才反应过来,臊红了脸,“别胡说,有没有我自己会不知道?”
春泥帮她把月事日子牢牢记着呢。
庆嫔半信半疑,“真有了也没什么,连我你都提防?”
郁宛只能赌咒发誓,她的肚子绝对是清白的——除了那碗多出来的牛肉羹。
又问庆嫔可去看过忻嫔,如今可大好了?
庆嫔摆摆手,“她都不许人进寝殿,哪能见着?”
要说忻嫔这回可谓丢脸丢大发了,献舞不成倒没什么,可她当着万岁爷的面淋成落汤鸡,这就实在有损形象。关键那天圆明园当值的人不少,栽树的,拔草的,清淤泥的,只怕个个都瞧在眼里,私下已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