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常在正攥着的那块手绢倏然扯成两截,心神不定地跌坐下去,“我、我……”
“原来是你?”小钮祜禄氏惊讶莫定,她知晓自己跟索绰罗氏以前有些龃龉,一个背靠太后,一个背靠礼部尚书,谁都不肯相让。可也终究不过是些鸡毛蒜皮小事,做什么非得毁她的容?
索绰罗氏掩面痛哭,这才抽抽噎噎禀明始末。却原来她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大,送出那盒加了桃花的胭脂,只是想让小钮祜禄氏生场病,最好能以时疫之名迁出永和宫去,这样子她才能换得跟多贵人同住的机会。
索绰罗氏楚楚可怜望着郁宛,“嫔妾是想沾点贵人姐姐的福泽,好多一丝面圣的机会,可嫔妾真的没有害人之心。”
郁宛冷笑,“说得好听,你害兰贵人损了容貌,难道本宫不会受到牵连?或许你所求正是如此,若真许你搬过来,只怕你又会故技重施,让本宫落得跟兰贵人一般下场,你好独占皇恩,是不是?”
索绰罗氏无言以对,她确实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计划的第一步还没完成就被查出来了,早知如此,她不该让彩云去贿赂春泥,白白打草惊蛇。
郁宛也想到先前让春泥回绝彩云的那番话,心想古人说得果然不错,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索绰罗氏还是礼部尚书之家出来的,居然徒有其表,可见单纯的礼仪教化并不能使人向善。
庆嫔松了口气,“舒妃娘娘,如今罪证确凿,此事也能掀篇了吧?”
便要着人将瑞常在送去慎刑司。
舒妃却淡淡道:“慢着,这瑞常在是妹妹你宫中出来的,难道庆嫔不该负起责任来么?还有多贵人,兰贵人与你同住一宫,你本该及时发现,怎料你疏忽大意,以致兰贵人受尽迫害,险些面目溃烂,难道轻飘飘一句不仔细就能置身事外?”
郁宛:……过分了啊,她跟小钮祜禄氏只是室友,又非亲爹妈,难道还得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庆嫔强压着怒火,“那娘娘的意思又当如何?”
舒妃莞尔,“两位妹妹身娇体弱,就不委屈你们去住慎刑司了,只是怎么也得禁足几日,待陛下回来再行处置,你说是不是?”
庆嫔面容铁青,固然没看好瑞常在是她责任,可谁知道这个索绰罗氏如斯刁钻古怪?
禁足不算什么,可舒妃这话摆明了是要连坐,难道等着帝后回来她再继续泼脏水么?
二人皆如吞了只苍蝇,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兰贵人倒是想开口分辩,可在舒妃严厉的一瞥后,情不自禁打起了哆嗦。
气氛正僵持时,外头太监大声唱喏,“贵太妃娘娘驾到。”
众人皆是一怔,寿康宫那帮太妃太嫔向来不问世事,怎么忽然有闲工夫出来?
这位裕贵太妃耿氏正是和亲王生母,太后之下第一人,先帝爷在后宫位份上一向吝啬,得嫔位者都寥寥无几,耿氏却在先帝生前便已升至妃位,可想而知是颇有荣宠跟手腕的,她跟钮祜禄太后的交情也很不错,故而乾隆甫一登基便尊其为皇考裕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