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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财扬声吩咐船夫,趁着黎明的顺风扬帆,几艘船很快离开码头,沿河驶向扬州。

船走走停停,算好时间在夜里进了扬州,在城外一个偏僻地方停靠。船上的壮汉们搭起甲板,将麻袋搬到早已等候着的骡车上。

车夫驾着骡车,七弯八拐,进了一条弄堂,在一间挂着灯笼的门前停住。

门很快打开,门槛被卸下。骡车驶进去,偌大的庭院里,灯笼摇曳,照得人影绰绰。

院子里,对比着常平仓的格局,靠西边是一排下人房,正南边则是一排排的青砖库房。

骡车在库房前停下,车夫忙着帮忙上前卸车,用独轮车将麻袋推进库房,在门口签字画押,领赏钱。

陈财背着手站在一边亲自看管,不时出声吆喝:“那边的骡子牵走,别挡着了道!”

车夫听了,赶紧驾着空了的骡车离开。到了大门边,车夫看到门口堵着黑压压的人马,他下意识一拉缰绳,颤声道:“你们是谁?”

陈财听到门外的动静,转头看去,瞳孔瞬间放大,扎着手乱挥,嘶声力竭喊道:“关门,关门!仓库重地,岂能由人随便闯入!”

兵丁用手上的刀柄,挡住了关闭到一半的大门,蜂拥而至进入,举起箭对准了要扑上来的壮汉:“再动,杀无赦!”

齐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转头四望,轻笑了声,“仓库够大的啊!”

陈财喉结滚动了下,大着胆子喊道:“来者是谁?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儿!”

齐佑没搭理他,径直走进了大开的库房,闻到浓浓的咸味,不禁满意地笑了。

偌大的库房,里面堆满了盐。

眼前的人穿着兵服,陈财再看到齐佑走路的动作,早就已经猜出了他是谁。

只是齐佑没有公开身份,陈财就装傻,绝不能自己撞上去,除非他是打定主意要反了。

横竖是逃不掉,能拖一会是一会。

陈财眼里闪过惧怕,一咬牙,对着身边的随从吩咐几句。那人听了,趁着乱退到了暗中,拔腿跑了。

齐佑走出来,随手拉过仓库管事的椅子坐了,对绷着着脸站在那里的陈财说道:“这些日子,你没日没夜从盐场去运盐过来,正好,辛苦你了。”

陈财愣了下,脑子一转,心立刻凉了半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他们的辛苦劳碌,都给人做了嫁裳。

朝廷的人不是这时候方赶到,而是在借着他们的人手做苦力,将盐从盐场运了过来。

很快,陈金闻就赶了来,他没有装傻不认识齐佑,上前恭敬见礼,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说道:“王爷前来在下的库房,不知所为何事?”

齐佑看着陈金闻额头上豆大的汗,淡淡地道:“我是来开仓放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