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布接过铜钱,点头哈腰道:“肯定没错,我不用数了。”手触到冰冷的铜钱,他几乎没热泪盈眶,双腿一软又要下跪。
齐佑拔高了些声音,说道:“别跪了,回去吧,以后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少布抬起手一抹眼泪,一口应了,还是不由分说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转身离开。
齐佑望着还留着不肯走的众人,朝他们摆摆手,“回去吧,外面冷,可别生了病。”
大家一听,纷纷转身离开,笑道:“走走走,快回去,可不能生了病,误了春上种庄稼。”
齐佑失笑,他也冷得不行,忙往屋子里走去,对跟在身边的萨布素说道:“鱼干已经烘焙得大致差不多了,明儿个我们再上山去抓些鲜鱼,让他们趁着天气冷,赶紧送进京城。”
萨布素思索了下,说道:“七阿哥,我在想,他们手上有了银子,总该添些针线布匹。平时商户前来卖货,进关麻烦,货到了关外贵得很。不如让他们从京城回来时,再带些针线布匹回来,卖给他们也能便宜些。”
能将生意做到关外的商户,绝对不是普通商户,几乎都是达官贵人家的产业。
否则,一路上通关的钱交过来,得卖天价才能收回成本。他们贩卖来的,也都是些纸钱的货物,比如锦缎料子,珠宝头面等。
关外的百姓穷得叮当响,能买得起的,都是些生活必须,比如针线等小东西。
齐佑思索了下,说道:“朝廷规定旗人不能做买卖,官员能随身带的货物,也有规定的数量。我们将百姓的东西收起来,一起拿去换银子,不叫做买卖,而是集中赶集。让他们从京城带货物回来卖,就是做买卖了,违反了朝廷的规定。”
萨布素楞在了那里,一时理解不了齐佑的想法。
朝廷虽是如此规定,八旗贵人中,谁家没有买卖。齐佑贵为阿哥,他也不是为了赚钱,都是为了方便百姓,为何就不能做了?
齐佑只一看萨布素的神色,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认真解释道:“如果认为朝廷的规定有错,就上折子提出自己的见解,主张,督促改动。而不是去钻空子,或者仗着身份去公然违法。”
萨布素明白过来,神色复杂望着齐佑,说道:“话虽如此,做起来谈何容易。折子呈上去,要不是会石沉大海,要不就被人参揍,说是居心叵测。明明是一件好事,到头来还讨不了好。”
齐佑笑笑,说道:“你说得很对,做什么事都难。可不管再难,你都得走正道。我当然清楚,旗人权贵手里都有买卖生意。开始的时候,他们肯定是偷偷摸摸在做,后来就大胆了,因为大家都这么做,谁不做谁傻。”
萨布素点头称是,“财帛动人心,谁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齐佑斜了他一眼,没问他家里有多少买卖,道:“他们就是打着法不责众的想法,或者,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其他的事情也一样,比如贪污,最开始的时候,肯定会害怕,一旦开始,就收不了手。再看到别人也贪,畏惧害怕没了,变成了理所当然。你觉得贪污这件事,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