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勇气了,他在这一米深的水里缓缓蹲下来,把头抱住了,齐他大腿的水立刻就上来了,从上到下的把他淹了。

水比任何东西都柔,它能灌满所有地方,逼疯人的每一次理智,那种被淹死的恐惧随着水的膨胀而膨胀。

凌辰无法喘气,于是心跳的出奇的快,像是要蹦出他的胸口去逃命,可那一层血肉阻碍了他,于是它开始疼,窒息一样的疼。

心脏疼,于是其他的五官开始模糊,塞着耳塞的耳朵都疼了,凌辰想淹死他这种恐惧心理的大概不用多久,吓就能吓死。

他刚想完,就被一双手使劲搂住了,凌辰一口气没能憋住,呛出声来。还没等挣扎的时候被人搂着拽上了岸。

是柏容凛,他一手捞着他腰,一手倒空着拍他的背,凌辰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能说出话来后,他粗喘气,气道:“你干什么啊?你……”

他想说差点儿把他呛死了,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柏容凛脸色很不好,刚才拍他背的手就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会儿把他翻过来后,搂着他腰的手也用了力,甚至都有点儿抖,这让凌辰骂人的话卡住了。

柏容凛用另一只手给他擦脸上的水,擦的很柔和,跟僵硬的声音不一样,他问:“你没事吧?有哪儿不舒服吗?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凌辰嘴角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总不好说,他是想体验一下他母亲当年死时的样子,他没有勇气寻死,只能在一米深的地方忏悔一下。

柏容凛手从他脸摸到肚子,摸完他并不存在的孩子后终于放心了,手插在他腿空里要把他抱起来:“我让医生来看看。”

凌辰不用他抱,从地上爬起来:“不用,我没事,”他看着脸色苍白的柏容凛又补了句:“真没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