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琮一下子认出,后者是幼时的席冶:
男孩的皮肤苍白得有些过头,嘴巴红艳艳,像刚染过血色,因得尚未长开的幼态,眼珠圆溜溜,偏瞳仁极黑,轻易让人联想到深不见底的悬崖漩涡,哪怕在笑,也叫人心里凉飕飕发憷。
“你,迷路了吗?”约莫太久没有说话,年幼的异仙张口,磕磕绊绊。
被他询问的「同类」却未应声,透出远比外表成熟的镇定,抿着唇,以手撑地,艰难向后挪。
“叽!”怀里藏了什么东西,不安分地一动一动,似是察觉到主人的恐惧,受伤的鸾鸟猛地钻出,尖尖的喙,发疯般,啄向异仙的瞳。
而后,被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轻飘飘握住。
完全没有被攻击的惊慌恐惧愤怒,男孩仍旧在笑,几近于欢喜的:“它,可爱,喜欢我。”
否则怎么会跟山里的家人一样,和他玩好玩的游戏呢?
但很快,男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布满疑惑。
因为他手里的鸾鸟垂下了翅膀。
瞳孔浑浊地涣散,油亮的羽毛也暗淡下来,双腿直挺挺地绷着,宛如两节干枯的树杈。
无声地,瘫坐在男孩对面的沈清疏掉了眼泪,滑过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害怕。
他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