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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曹延轩应了,她又直截了当地问:“珍姐儿那边,可有好消息?”

如果宝哥儿在,就会发现父亲告诉自己“你四姐姐一切安好”只是美好的愿望:曹延轩脸色沉重下来,拨弄着手里的扇子,半日才说:“范大夫说,只能徐徐调理,急不来的。”

今年八月,曹延华收到弟弟的信,除了高中庶吉士的消息,还有范大夫对珍姐儿的诊断:用了催产汤药,施了针,落红过多,得调理个几年。

曹延华用帕子按按眼眶,唏嘘道“老七,珍姐儿那边,你可得盯着点,实在不行,便接回家里住一阵,家里什么都有。”

两人都明白,花家是指望不上了。

曹延轩打心底叹气,“我也是这个意思,等天暖和了,让她搬到京城来,换一换心情。花锦明那边,跟着我打打下手,做个文书,再不然,管着家里的铺子--左右宝哥儿还小。”

曹延华却点点他,“谁说这些,我是说,珍丫头一时半刻,怕是转不过弯来--老七,眼瞧着你给六丫头找个举人,七丫头(琳姐儿)最不济也嫁个秀才,五丫头(玉姐儿)几个就不用说了,花家却不中用了。她那个脾气,非得钻牛角尖不可。”

这句话说到曹延轩心坎里,一时间既头疼,有心疼:“若没喜哥儿,我有时真怕,她和花锦明过不下去。”

“如今有喜哥儿,就好好过日子吧,人这辈子,又不是只有一种活法。”曹延华由衷劝道,“回头我给珍丫头写信,或者你当面告诉她,让她在京城好好过日子,若你日后外放,天高地远的她不乐意去,便叫她带着喜哥儿找我,找她表哥去。”

曹延轩面色稍缓,望着纱窗上的大红喜鹊登枝窗花,“我本想,赶回金陵去”

这件事,他做父亲的,对长女是有歉疚的。

知弟莫若姐,曹延华心里不忍,给弟弟续了杯茶,好言劝道“谁是孙大圣不成,拔一根汗毛就变出七八只猴子。风口浪尖的时候,你姐夫也劝你留在京城,不要东奔西走,惹了上面的眼就糟了。”

话是这么说,曹延轩到底心情不佳,端起茶盅呷了一口,“你这回来,可是给我找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