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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告诉你。纪慕云笑着坐在炕桌另一边,“缝些零碎东西,您就来了。”

离近一瞧,他神色疲倦,脸庞浮肿,眼底带红丝,一看就是昨晚喝多了酒,睡得很迟。“爷,您早上用了什么?妾身告诉厨房,中午给您做些清淡的?”

曹延轩伸开胳膊,惬意地朝后靠在弹墨大迎枕上,脱了鞋子,双腿盘坐,拉一拉衣裳下摆,随口答“昨天珍姐儿她们回来,三哥拉着我们,连带六叔,一并去了春熙楼,一直待到半夜,差点就宿在酒楼了。”

看也看得出。

他打个哈欠,添一句“早上什么也吃不下。”

纪慕云看看天色,出屋叫来冬梅,叮嘱道“你去厨房,跟管事的说,老爷昨晚喝了酒,做个酸辣汤。”

冬梅答应了,却说“不如做个醒酒汤,放些生姜,发汗最好,再不然,沏些严查的茶。”

纪慕云笑一笑,“醒酒汤怕是吃絮了,下回吧。你带些钱去,让厨房用上好的里脊肉,嫩豆腐”

一口气说了半天,把其他菜肴也说了,冬梅复述一遍,确定没记错才走了。

中午菊香去提饭,和两个外院仆妇一起提回四个双层黑漆雕花食盒。

樱桃里脊肉、椿芽炒鸡蛋、清炒虾仁是热菜,其余的豌豆黄、芥末鸭掌、凉拌豆皮、酥鲫鱼、凉拌花生豆苗、桂花糯米藕是凉菜,芝麻烧饼和一叠新出锅的饼,另有一大海碗酸辣汤,用瘦肉丝、嫩豆腐、木耳、香菇烧开,加了重重的胡椒粉和醋,鸡蛋花勾芡,点缀青菜叶子,红红绿绿闻着就香。

曹延轩嗅了嗅,打个喷嚏,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汤,胃口大开之下吃了不少菜肴。

侍立在屋角的冬梅看呆了:七爷不爱吃甜的,在府里不是什么秘密,喝醉酒胃口不好,倒把几道甜口味的菜吃光了。

纪慕云一点都不奇怪:她的姨丈喝多了酒,第二天心烦欲呕,胃口不佳,什么公事都办不下去,姨母除了做酸辣汤,往往让厨房备些甜食,姨丈肠胃就舒服多了。

果然,对曹延轩也很有用。

待丫鬟撤了桌子,曹延轩用细竹子逗了一会儿白瓷缸里的金鱼,伸个懒腰,在屋里缓步而行:今早起得晚,午觉是睡不着的,盛夏晌午,出去散步、打拳就是白痴了。

绣活是做不成了,纪慕云吩咐冬梅晚上的菜和果子,回到屋里“爷,您躺下,我给您按一按肩膀?”

曹延轩却精神头正好,拉着她到东次间书房,挽起袖子,“坐。”

她早上是写过字的,用小匙从青花瓷水盂舀些清水,添进砚台,立在桌边姿势优雅地研磨,“只看过一回您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