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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要不是……”,张岩情到深处,泪水潸然落下:“要不是其他受灾的郡传来消息向我们求粮,或许我至今还没有明白过来丞相当初的良苦用心!”

“救济粮从朝廷到我们这些偏远的地方,各地官员层层盘剥,那些好的、次一点的粮食,到我们这儿的时候且不说能留下几成,能不能及时送到都是个问题。”

“隔壁郦州由曹大人划拨粮食,两月过去,粮食杳无音讯,饿殍载道,不得已厚着老脸找我问询,我们才后知后觉见识到晏丞相的智谋。”

“贪官们看不上这些乌糟的粮食,没人会拦,甚至怕它们臭了、烂了,影响到自己,放行得很快。”

“短短几日,这些粮食就到了我们手里。”

“只有我们这些真正的一口饭都吃不上的灾民才不会计较米饭是不是干净。能活命,郦州人连观音土都吃了,我们却还能带着那些被浸泡过的粮食去郦州支援。”

张岩几次抹泪:“我当郡守时间不长,却自命不凡,抨击丞相之时却从未动过脑子,写下状纸被人偷走,险些害了丞相。丞相迄今未曾追究我过错,但我不能不知错、不感恩。”

张岩真情实感为当初自己谩骂过晏承书感到抱歉,说得越多,越感觉难过:“京城污蔑丞相贪污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这件事与我脱不了关系,我实在是万分悔恨。分明是大恩大德,却被我短视扭曲。穆大人此行不论要我配合什么,但凡丞相需要,我都在所不辞。”

两人跑马的速度很快,张岩讲了许多,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子,插在穆阳身上。

他不知道,原来贪污的真相是这样。

他痛恨,却无法指责张岩当初对晏承书的谩骂。

因为他和张岩没有任何区别。

他又何尝不是因为种种传言,将晏承书视为国之大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他们所有人都错了。

晏承书所作所为前无来者,一群井底之蛙妄图用自己的眼光来看待他那样一位高瞻远瞩之人,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