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是林策、阿妩、阿蛮、许彻,随从是金吾卫、羽林卫、骁骑卫和锦衣卫。她再三说轻车简从,阵仗还是闹得浩浩荡荡。
车马到了通州码头,弃车登上龙船,走水路去往江浙。
明明只是曾经挥洒豪情热血的地方,却有着近乎乡愁一般的心绪。
明明在那里的时日并不开心,她就是在那一带,几乎把一生不能承受的痛苦折磨受尽了。
纵然如此,仍旧怀念,午夜梦回时,总是重回故地。
因为最深重的疼痛来临之前,也有最惬意舒心的光景,与很多故人相伴。没有他们,没有后来的、如今的裴行昭。
路上,沈居墨有信至,说到江浙地界再聚。
哥哥最不放心她。也是,那可是她许下来生做亲兄妹的人。
刚放下书信,一大摞奏折由皇帝的亲信送来,好笑的是附有十张一万两的银票,来人说是皇上孝敬您的,请您只管由着性子买些可心的物件儿,银子是皇上私库里的。
一边让她在路上也要批折子,一边让她散心花钱——这皇帝的脑子,总是拧巴着,奇得很。
船行至江浙地界,一大早,沈居墨乘小舟赶来,登船见裴行昭。
裴行昭见了他,主动伸出手让他把脉。
“算你懂事。”沈居墨把完脉,眉宇更为舒展。
“老爷子说,五六年内不成问题,不用换药。”裴行昭刮了刮眉骨,“你是不知道,小老头儿现在跟那月宫里的兔儿爷似的,整天倒腾药瓶药罐。”
沈居墨哈哈一乐,拍了拍她脑门儿,“欠收拾。回头我就学嘴,告诉老爷子,你是怎么埋汰他的。”
“你不是我哥嘛,咱可不带胳膊肘往上拐的。”
“这回就饶了你,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儿上。”这几年她还是喝酒,但都是点到为止,也肯按时乖乖服药。
裴行昭笑笑的,“其实人就是活个心气儿。我就算是较劲,也不能让付家那东西的乌鸦嘴坐实。”
“那你得可着劲儿跟人找茬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