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理亏地笑着,照单全收,拉过薄毯,懒懒地倒下去,打了个呵欠,“我真要睡会儿了。”
“几天没正经睡了?”
“有几天了。”裴行昭阖了眼睑,“晚上在你这儿吃,给我做碗面吧。”
沈居墨沉了沉,嗯了一声,给她掖了掖毯子,“踏踏实实睡一觉。什么时候醒,哥什么时候跟你一起吃饭。”
“好。”
沈居墨到卧房换了一袭箭袖长袍,去了厨房,遣了灶上的人,亲手准备饭菜。
慢条斯理地做这些的时候,他心里特别平和,思绪又飞回到了多年前。
老爷子常年食素,却不让两个小徒弟随着自己吃,说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又出自富贵的门第,清汤寡水的时间久了,身板儿受不住。
平日里,老人家和他们分开吃,只在他们过生辰的时候一起用饭,早间会亲自督促着灶上做长寿面,午间晚间的膳食也亲自拟出菜单,让他们吃得更加丰盛,晚膳后,便会笑眯眯地给过生辰的徒弟一个大红包,另一个则给几个小金锞子。
这也是两个人打小觉着老爷子很神的一个理由:长年累月地瞧着他优哉游哉地度日,一样赚钱的营生都没做,手里却从来不缺钱。
寻常的节日,他们只过春节,也不过是多吃几次饺子、年糕,除夕、初一放爆竹。
十来岁起,沈居墨和裴行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学做饭——经常习武做功课到三更半夜,想睡了,也着实饿了,不好意思吵厨子起来忙活,就自己学着动手做。
他们最早学会的是疙瘩汤,原因是觉得面疙瘩就算拌得不好,总能煮熟,搭配着的不一定非得是番茄蛋花,换成紫菜肉沫肉丝也行,横竖饿的时候不会挑剔饭食,能吃饱了早点儿睡觉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