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切依照常态发展的情形,已维持了数日,让很多人真就以为,皇帝在不在京城、朝堂都是一样的,都没人当回事。但很多人不能代表裴行昭,裴行昭在这种事情上,也决不能随大流,她是觉得,谁要是不给她个下马威,或者不惹出点儿事情,才是不正常的,尤其文官、言官。
原因无他,重用女子中的人才,是从先帝在位期间才施行并推广的,对此心怀抵触的文官不在少数——寻常武官服不服一个人,不分文武亦不分男女,他们只看实打实的排兵布阵的方案和取得的功绩,认可了,也便真的认可了,起码绝不会处心积虑地算计谋害同道中人。文官尤其言官却是不同。
晋阳殒命没引起质疑,主要是因为她亲笔写就了认罪悔过的折子,对于看不过女子当权的大多数人来说,不过是死一个少一个的事儿,才不会认真追究。
摄政的两女子死了一个,还剩一个,要是不找机会或制造机会生事给她添堵,才是怪事。
其实那种事要是深想,结果最起码也是谁也讨不到好处的事儿,可很多人为人处世就是不用想太多的。
要不然,何以有那么撞死在金殿、被处以极刑的死谏的言官?他们那股子想要以一死青史留名的迫切与视死如归,不做其同类,便不能明白。
可那些人又有谁深想过,他们的多少前辈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一根儿筋、祸及九族的令人难评功过是非的存在罢了。
或许,那些人也不愿想不算成功的前例,只想成为那些人里真正为万人称颂的翘楚,且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成为那一类人。
裴行昭正对此心生隐忧的时候,官员之间便出了一档子事儿,事情还不小,关乎言官和武将中的两个重臣:
大半夜的,在京城的长街之上,英国公把右都御史方诚濡打了。
说起来,不过是英国公给了方诚濡一巴掌,但武官出手,总要分用没用真力。英国公用没用真力,没人敢说,但方诚濡被抽得当即昏迷不醒却像是实情——起码次日清早赶到宫里告状的时候,面颊上浮着五指山,气色倒也像是患了重病似的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