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问:“谁的主意?你家老太爷?”
崔阁老抬眼望着她,眼中无悲无喜, 却似含着千言万语。
这问题,他是不会答了。裴行昭并不着恼, 温声道:“以前打过交道,哀家与你也算熟稔。不想说的便不说, 哀家不会勉强。”
“多谢太后。”崔阁老说道,“自案发到入狱当日, 罪臣以为,您并不认为陆、杨冤案与崔氏相关。”
“没错, 因为近十几年来, 崔家当家做主的人是你。你的为人,哀家认可,甚至于, 认为你也认可哀家的为人。”
“的确如此,不论裴郡主、裴皇后还是裴太后, 罪臣都不曾有过半句微词。”顿了顿,崔阁老问道,“那么,是什么令您起了疑心?是否与崔敬妃获罪相关?”
“阁老亦是分外敏锐的人。”裴行昭微笑,“她为着家族, 为着自己的私怨, 铤而走险, 勾结楚王妃、草莽,想置哀家于死地。”
崔阁老眼中闪过痛惜与悔意,“罪臣要她学的东西不少,偏偏忘了磨一磨她的性子,纵得她目下无尘,自恃过高。”
“真可惜。
“她过于激进的手段,让哀家不得不想往别处想。
“女子间的私怨,没什么等不起的,家族若是埋下了天大的隐患,她就失了所有寄望,因此才过于急切。
“次辅之女,是她引以为荣的,你若倒台,等于打折了她的脊梁骨。她做嫔妃一塌糊涂,但她是敬你爱你的好女儿。”
为着末尾几句,崔阁老心里百转千回,深施一礼,“多谢太后。”转而便是话锋一转,“崔家经手的银钱,转给长公主的账目,罪臣手里只有十中之一的凭证,在一间名为福来客栈的密室里存放。这间客栈是一名早已离府的仆人打理,官差应该还没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