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独自去公园,喂了一会儿天鹅,又沿着里面的小路一遍一遍漫无目的地走。

她没有去之前很熟悉的那一片区域。因为那些地方以前她和彼得一起去过太多次。所以,这次她选择了一个几乎没怎么来过的新地方。

白色耳机里的歌曲还在继续,汉斯·季默的电影配乐华美大气地扣击着她的耳膜,可贝尔纳黛特却忽然停下来。

这里是一片无人之境,她站在一条小路上,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那种常绿乔木的色彩在头顶暮色的衬托下显得非常的深沉且肃穆。

明明周围没有一个人,可她却总感觉周围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她。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把耳机扯下来,雪白的线缠绕在漆黑长发间。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她还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哪里有人在盯着她看。

那时候她腿上的大部分石膏都还没拆。每当她去找或者够什么东西,需要费力调整受伤的腿来改变姿势时,一转身的功夫,那样她需要的东西就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让她觉得非常惊悚。

因为考虑到医院处处有监控的关系,贝尔纳黛特从不在医院使用自己的能力,所以就连自己的影子都没看见它们是怎么出现的,而物体的影子是没有意识,更不会说话的。

医生说也许是因为创伤后遗症导致的,让她放宽心,不要去想太多。

但是没有用,那种被跟踪与注视,甚至是被诡异又体贴地照顾着的不安感一直困扰着她——在早上,在晚上,在体育课上,书店里,独自回家的路上甚至是自己的房间里。

这种情况并不一定只会出现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但是当她无人陪伴时,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就会非常强烈。

专注而毫不进犯,却因为看不到目光的来源而感到极度不自在。

这里很静,连风吹过树冠,遍地落叶被卷起擦过地面的声音都非常清晰。

贝尔纳黛特双手揣在风衣的口袋里,仰头的时候,连衣帽顺势滑落下去。她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廊庭顶部,直觉那里可能有什么人。

她抽出右手背在背后,阴影盘踞在她手上:“有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真蠢。

贝尔纳黛特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弄得很不舒服。

她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可是她找不出到底是什么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感觉,这种无能为力真是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