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有些沾湿了雨水的手甩了甩,他按住号码重拨回去:“抱歉梅姨,我回来晚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有沙哑的哭泣声,是梅的。
彼得立刻停下脚步:“梅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哪里了,彼得?”她听起来几乎是绝望了,每个字都饱含痛苦,哭得根本止不住。
“我在……奥斯本企业,康纳斯博士那里。实验出了意外,弄到很久……”
“今天是贝妮的生日,你答应过会早些回来。”梅语不成调地回答,声音嘶哑。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在医院里,还有你的叔叔,他们……”
医院?彼得被这个带着药剂和鲜血味道的词汇刺激了一下,脑子里飞快闪过本杰明和贝尔纳黛特的脸。他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们在离蛋糕店不远的一条巷子里,被车撞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玛德琳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她吓坏了,我也是……”
听到这句话,彼得的思维有一瞬间是空白的,紧接着是狂乱到根本抓不住的各种念头。它们堵在一起,快要遏制住他的呼吸那样,逼得他连说话都艰难:“在哪个医院?”
梅告诉了他。彼得连想都没想就丢开手里的伞,直接冒着冰凉密集的大雨冲出去。
雷声和闪电翻滚在他的头顶,皇后区经年未休整过的街道上开始汇聚起倒映着夜色的河流,载满路灯的惨白扭曲灯光蜿蜒流淌到地势低洼的地方去。
过于浓郁的水汽因为疾跑扑落落进彼得的眼睛里,带来僵涩不适的感受。
彼得胡乱用衣袖擦了擦脸,没有用,他现在全身都是湿的,过于饱和的水珠从他的牛仔外套边缘溅落。他在瓢泼大雨里听到自己没有节奏和规律可言的心跳声,就像跳动在耳边那样激烈。
终于来到医院后,彼得一眼看到了正坐在地上,满脸泪水,脸色憔悴的梅。走廊尽头的手术室显示灯还是刺眼的红色,门紧闭着。
见到他来,梅先是一愣,接着便有些摇晃地站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头埋在彼得怀里痛哭出声。
“他们怎么样了?”彼得抱着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指尖冰冷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