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依旧平静而慈悲的望着哈利,可我却无法对这个孩子令人心疼的情绪视而不见。

“你怪我吗?你怪我没能救下你的教父吗?”我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不,我不”他颤抖的声音几乎不成调子。

“闭上眼睛,哈利。”我紧紧抚摸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你觉得,我是枉顾人命的恶魔吗?你觉得我是鄙视麻瓜,崇尚纯血统的巫师吗?你觉得我会因为他而伤害你吗?”

“不”

“那,问问你的心,你会无缘无故的伤害我吗?”

“不。”他的声音愈发坚定。

“那你害怕吗?”

“不!我不害怕。”

在闪闪发亮的校长办公室中,我紧紧拥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感受着他细小的喘息与颤抖。邓布利多静静站立在我的身旁,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我却仿佛看到了一行泪水划过他被灰尘染脏的胡须。初生的曙光明亮而柔和,透过窗棂洒在布满碎屑的地面上。受伤的福克斯蜷缩在柔软温暖的巢穴中,毛绒绒的肚子轻微起伏,无数肖像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时光静止,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为逝去的亲人们无声哀悼。

我闭上眼。

那个人,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牺牲,什么叫做爱,他肆无忌惮的行为伤害了无数的家庭,可他却始终无法理解,更无法共情。他只知道掠夺,征服,拥有无上的力量,成为永恒的王者。他不明白每个独立而平凡的个体,却也有着自己多姿多彩而波澜壮阔的,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生命的孕育是多么奇妙而难以言喻的事情,感情的诞生又是如此玄妙而将我们紧紧相连的纽带。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莉莉·波特的死不是愚蠢至极的牺牲,而是心甘情愿的奉献,而这才是她无穷无尽的,强大的,他这辈子也无法得到的力量。他又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死去的凤凰社成员,每一名食死徒,那些无名无姓的人,不是统称为“他的敌人”,“他的下属”,“无关紧要的人”,而是有着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有人在爱着,有人在为他们悲伤的,独一无大而伟大的人啊。

从毫不顾忌我的心愿囚禁我二十八年,到恐惧着我的离开而妥协,再到为我的表白而喜悦,我知道,爱就像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在他荒芜的心里悄悄孕育。可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理解,真正承认,真正妥协呢?我能否等到那个时候?在此期间,又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要为此丢掉性命呢?

而那个预言,那个令我肝胆皆颤的画面,我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才肯罢休吗?

未来一片灰暗,可我是预言中唯一的契机啊,我必须坚持,我只能坚持,因为有无数像我怀中男孩一样懵懂无辜的孩子们,他们正面色苍白的读着报纸,他们正惊恐的询问着自己的父母,他们需要我们的保护,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