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本千种垂下眼睛,努力不让六道骸看清自己眼中的情绪。

“是,骸先生。”

他做出如常的应答。

六道骸似乎也没有察觉出他有任何异常。

“犬,”他温和地叫了城岛犬的名字,“你不去上学,想去做什么呢?”

“我……”

城岛犬想说他当然是想跟着骸先生。

可是迎着六道骸投望过来的目光,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感觉张不开口。

六道骸见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你知道跟着我意味着什么吧?”他挑起眉,“我现在已经不是带着你和千种逃出实验室、逃出家族的那个单纯的‘骸先生’了。”

经过此前种种,就算六道骸拒绝承认,“彭格列十代雾守”这个身份也已经牢牢固定在了他的头顶,在里世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犬和千种,你们不是这样的吧?”

这两个孩子和他不一样。

他们始终没有过多被拉扯进afia的世界,依然走在当初所设想的,远离afia的道路上——既然无法毁掉,又不想融入其中,那自然只能远离。

“跟在我身边的话,可做不到这一点哦。”

六道骸提醒。

“可是……”

城岛犬想要反驳什么,可是思来想去,却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来。

“不要心急。”六道骸温声说道,“我不是要‘抛弃’你们——库洛姆不是也和你们在一起吗?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见到你们。”

“您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城岛犬小声嘀咕,但看起来明显被说服了。

六道骸的目光又转向柿本千种:“千种,犬和库洛姆就拜托你了。我等着你和犬让我看到另一种可能——不成为afia的话,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生存下去。”

柿本千种:“…………”

那种失落、那种不甘,那种重要之人被夺走的愤懑忽然就从他心底消失了大半。

——是啊。

他想。

骸先生与彭格列纠缠太深,事到如今,已经全然无法脱身。

可他和城岛犬不一样。

他们的确……代表着若当初没有找上彭格列十代目,他们三人能选择的,另外一种未来的可能。

哪怕只是让骸先生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这样的可能,对他和城岛犬、对骸先生来说,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