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何必再来试探他。

“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各取所需,直到最后不好吗?”

有必要打破这份本就岌岌可危的脆弱平衡?

“……你说过他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太宰治没有对白兰的话语做出回应,而是将话题生硬地转移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可白兰是谁?

他可不会天真地相信太宰治真的会示弱一般主动转开话题。

“那又怎么样?”他依然是那副懒洋洋、不准备接腔,油盐不进的模样。

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

“可他似乎没打算将这份柔软的心肠分出一点,施舍给我这个可怜人。”

“……你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白兰嘴角微抽,“就因为他没接下你隐晦的试探?”

拜托!

把绷带从绑左脸换成绑右脸算是哪门子的试探啊?

这也太隐晦了吧!

正常人谁会立刻猜到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啊?!

太宰治这家伙是不是有!

就算是自觉脑回路并不算很正常的白兰,都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那位纲吉君一定能猜到我在试探什么,这个结论不是白兰君你告诉我的吗?”

太宰治嘴角带着一丝轻笑,眼神却沉郁冰冷得仿佛无法化解的永结冻土。

“你说过的吧?纲吉君他是‘窥见命运,无力反抗,不得不假意顺从,却最终打破命运’之人?”

太宰治如果不能从这段形容中分析出那名少年的本质,他也没可能下出如今这盘以世界为豪的终极棋局。

“不管他是什么情况——是与你我一样‘万里挑一的幸运儿’也好,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某种存在也好。”

“但只要是他的话,一定能看穿我那唯有如他和你我这样的人才能看穿的,微不足道的一点‘异样’的吧。”

然而,那少年却并未就太宰治的这份异样给出任何反馈。

“‘唯有即将破灭的世界能得到救世主的垂怜,而生于此世的我们,则全凭运气’——吗?”

太宰治低笑一声。

“可惜,我最没有自信的,就是‘运气’了。”

他笑盈盈抬起眼帘,那只未被绷带遮挡的鸢色眼眸眸光沉沉。

“白兰君,明明是盟友,只有你的愿望能被全部达成,这不是太狡猾了吗?”

——相安无事、直到最后?

做梦去吧!

“抱歉啊,是我太贪心了。”

太宰治露出一个破碎感十足、脆弱又悲伤的笑容。

“但是,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