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和阿纲看着瞌睡崽一脸沉痛的样子,不禁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啼笑皆非。

……

抽完了新年签,也请懂行的瞌睡崽帮忙解过了签文,夏油杰先将瞌睡崽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帽子里,任他在里面睡个昏天暗地,之后就和阿纲一起前往电车站准备乘车回家。

“这么晚回去不要紧吗?叔叔阿姨会不会担心?”

因为夏油杰家和阿纲他们不在一个方向,想着等下在电车站分别以后,对方就要独自返家,即便明知身为咒术师的夏油杰与普通的男子中学生武力值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很难真的在回家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阿纲还是没忍住操心了一句。

夏油杰含笑回答“不要紧的。至于我爸妈那边……担心的话多少会有一点吧,毕竟我们这个年纪,又是深夜出行,大多数家长都不怎么放得下心。不过比起担心,他们更多的还是会感觉欣慰吧……”

“——欣慰时隔多年,我终于交到能约着一起出门玩的朋友了。”

夏油杰还记得当他带着点不确定和忐忑,去询问父母自己大晦日晚上能不能出门和朋友一起去浅草寺进行新年参拜的时候,从父母脸上看到的那种远超预想的震惊、喜悦、欣慰、放松……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很担心我,也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不太会将这些担心宣之于口。”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听说自己交了新的朋友,并且被新朋友约着一起出门玩而已,向来严肃的父亲会控制不住地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用力拍着自己的肩膀连声说“好”。

而温柔又活泼的母亲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一边说着“杰你想去就去吧,妈妈支持你!”,一边偷偷背着他去擦不住流出眼眶的眼泪……

“我一直都知道因为自己,父母在外面承受了相当多本不必有的压力。”夏油杰轻声说着,“虽然他们从来不会将这种压力带回家里,更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以至于夏油杰从最初的愧疚和不安,到后来慢慢变得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都会想,父母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已经习惯,甚至是对此感到麻木了呢?

“结果并不是这样。”他仰头微笑起来,“那股压力始终存在,即使已经搬了家,远离了曾经的流言蜚语,我的‘特殊’、我无法对他们言明的、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才有的那些烦恼和困扰,和因之而来的,‘理所当然’地以‘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们能理解我的什么!’的姿态将他们排斥在外的那种下意识的态度,依然是他们压力的来源之一。”

——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