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愣神,疑惑王家怎么半点儿面子都不给他,进退两难,又待叩门时,王家的大门开了。
出来是甄应瑶陪房婆子,贾琏曾常见过,叫“杨嬷嬷”的。
杨嬷嬷带了七八个粗使婆子并十来个小厮站在大门口,也不对贾琏行礼,眼神儿直往他头顶看,冷笑问:“琏二爷今儿怎么有空上门?好容易出门回来,怎不去你那新二奶奶处?我们王家一和琏二爷非亲非故,二也不是那等不知礼不要面皮没教养的人家,没有下作娼妇女子和琏二爷背亲偷情,您要找人,只怕是来错地方儿了。我劝您一句,您也是大家子的公子,若还要些脸面,趁早离了这里!”
贾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王家竟是这等态度。他被激得火性上来,“蹬蹬蹬”上前三步,指着杨嬷嬷说:“我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叫你一声嬷嬷,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我问你,你那些话,是你哪个主子让说的?”
杨嬷嬷一抬下巴,立刻有小厮上去把贾琏指着杨嬷嬷的手按下,又把他连拉带扯的推下台阶。
“我就算是奴才,也是尚书府王家的奴才,不是你贾琏的奴才。”杨嬷嬷逼上前几步,对着皇宫朝廷的方向一礼,“奴才的主子自然是尚书大人和夫人,琏二爷对奴才的话有什么不满,尽可去兵部找我们老爷。”
她又假做恍然说:“是了,琏二爷身上的同知不过捐的官儿,正经连衙门都进不去,如何能见到我们老爷?连您父亲神威将军也进不去宫,您二叔倒能每天去工部,偏贵府上还分家了,真是……我们老爷最近忙,要到晚饭前才回来,琏二爷不嫌累,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贾琏被噎得五脏六腑都疼。
杨嬷嬷这算直接骂贾家没有一个在朝实权官员,他还反驳不了,也不可能在这里等到王子腾晚饭前回来,便撑着说:“好,好!你们王家这般,我也懒得要你家的女儿!但巧姐儿是我亲生闺女,你们王家的姑娘被休,岂有连孩子都带走的!把巧姐儿还我,我这就走!”
杨嬷嬷挑眉,直接开骂:“我劝琏二爷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还你休我们王家的姑娘?是我们王家不稀得要你这不知香臭没廉耻的下流女婿!你既爱那娼妇儿,我们王家不愿意让姑娘和娼妇相提并论,自然要接走姑娘和离!是我们家不要你这又脏没用的姑爷,非是你们家休了我们姑娘!巧姐儿是我们王家姑娘的孩子,自然要带走。你不服,咱们这就往衙门里去,让坐堂的老爷们断一断,到底是该和离还是该休妻!只怕您身没二两骨头,不敢和我们王家去,也舍不得您藏着的那小贱蹄子新二奶奶坐牢挨板子!”
贾琏被骂被羞辱,气恼上头,又无法出气,窝着一肚子的火回了府,又被贾母骂了一顿,再经贾赦贾珍不知说了什么后,他连中秋都没在荣国公府过,把一封亲笔写的放妻书命人送到王子腾府上,便直奔住着尤二姐一家的院子去了。
林如海对贾琏已无话可说,只道:“过几日贾员外郎乔迁之喜,咱们家里按平常送去贺礼便罢了。”
有些话不好当着林如海的面议论,赏完月回房,林黛玉未提她心中担忧贾母连最后一个团圆的中秋都过不好这些话,只说:“老太太不许尤二姐进门,贾琏却似要犟起来了。”
林棠道:“这事要看双方各自的手段。若尤二姐以正妻之礼进了门,那就是老太太输了。余下不管尤二姐进府不进府,只要她还是偏房妾室,荣国公府上就还是老太太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