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目送贾政远了,贾珍贾琏才一道往外走。贾珍问:“老太太怎么突然想起问族学里的事了?”

贾琏无意在贾珍面前说王熙凤的不是,道:“是璜大嫂子,还记恨去年她侄子和秦钟闹了一场,前几日在老太太面前提了。老太太因此不许宝玉再和秦钟上学。今日宝玉不高兴,凤丫头劝了几句,老太太问出别的,所以才闹得这样。”

贾珍冷哼:“我说呢,老太太享福高乐,怎么关心起族学了。”

贾琏把贾珍送至门口,看他骑马走了,自往院里回来。

“你提起珍大哥,是什么意思?”他问王熙凤。

王熙凤白他一眼,说:“秦氏住在咱们家里,是老太太亲自发的话,问了珍大哥珍大嫂子都是愿意的,老太太才这么吩咐。珍大哥是不是同你说,我手伸太长了,本来该把秦氏打发回家,是我可怜秦氏,苦求了老太太,所以才让她过这边来,不是媳妇也不是姑娘,不成个样子?”

“你怎么知道?”贾琏一惊。

他说完,才发现是被王熙凤套出话了。

王熙凤冷笑,半真半假的说:“我怎么知道的?珍大哥那个性子,和你差不多,见了平头正脸的就放在眼里,何况秦氏这样的人物。她从前是儿媳妇,珍大哥不好动,现在她不是蓉儿媳妇了,若送回秦家,珍大哥三日五载的去一趟,秦家还敢报官不成!他自己答应了秦氏过来,现在又后悔,我看不上他这样!何况秦氏住过来一个多月,身上确实好了不少。我同她好了一场,现在她不是我侄儿媳妇了,我明儿就认她当女儿,看谁还敢打她的主意?”

贾琏听这话虽然荒唐,但确实像是贾珍能做出来的事,不言语了。

王熙凤被贾珍背后算计了,越发要说得痛快:“珍大哥真没脸,看上前头的儿媳妇,得不着手,就离间兄弟媳妇。让二爷和我远了,他能得着什么好处?”

她话太扎人的心,贾琏劝道:“差不多就罢了,咱们已经说开了,珍大哥也是色迷了心窍,一时糊涂了。”

“那二爷就没糊涂?”王熙凤斜着眼看贾琏。

“我也糊涂,也糊涂。”贾琏服软。

王熙凤得了这话,气方暂平。

但想到她不过把要死的秦氏挪到荣国公府,还替贾珍好生善后,手里多了他一个把柄而已,他不谢她就罢了,还这么暗里算计她,心里又起火,心道不报这个仇,她也不是王家的姑奶奶!

秦氏不挪过来也是一个死,贾珍难道还想和病得那样的秦氏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