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周茉的咖啡馆里出来,知道他是如何艰难存活下来的那一刻,那些恨就不在了。
他的爱恨都很浓烈,可爱是绵延持久的,恨却连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到。
即便明知道周茉说那些话是想告诉他苏釉这种人足够凉薄,既然走了就可能再不回来,可他却丝毫没觉得他凉薄过。
他不觉得他凉薄,他只是无法自控地一遍遍将自己代入到他的境地里去,感受着那种窒息的痛苦与绝望。
他也曾问过自己,如果自幼生活在那种环境中的人是他,如果被自己最亲爱最信赖,视作天地的父母折磨厌弃的是他,被那样惨无人道的出卖的是他……
他是否能比他成长的更好,是否能比他后来做的更好?
他不确定。
但却也知道,苏釉并不凉薄。
他不仅不凉薄,被身体包裹着的那颗心还比天上的云朵都要柔软,比地底的岩浆都要滚烫,意志也比世界上最坚硬的钻石还要坚韧……
他只是,在最柔软的时候没能遇到好的人,不得不用冷漠与尖刺,一层层把自己包裹起来。
就像周茉说的,如果他不去打败别人,那么,小时候那些孩子就会更热衷于在他身上盖戳儿……
他许久没有出声,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慢慢紧绷了。
路桥的眼眶酸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约等于没有。”
“约等于没有是什么意思?”苏釉像是愣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问。
“因为恨你的时间很短很短,”路桥亲吻他心口的伤痕,“但剩下的都是爱。”
苏釉咬了咬嘴唇,心跳变得缓慢而沉重,感动和隐隐的难过堵在了他的咽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