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路桥离开时,桑庭竹才又突然想起件事儿。
“对了,”他对路桥说,“昨天上午,诶,上午还是下午来着,崔家的姑娘来了。”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那姑娘长得可真好,比你妈妈年轻时还好看。”
“崔如意回国了?”路桥有点意外。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独自不声不响地来看望了自己的外公。
看来,路潍州说崔家想要和路家联姻的事情是真的。
或者,不仅仅是两家长辈的意思,其中,或许也有崔如意本人的意思。
“说是刚回来。”老人说,“老头子不管用了,等有空了,你请人家吃个饭,谢谢人家。”
“我知道。”路桥说,离开前又忍不住重重握了握老人干枯的,已经长满了老年斑的手。
那只手已经很不好看了,可对他来说,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天,路桥觉得,人生是苦涩的。
而对于那些自尊,自律,有着高尚道德观的人来说,更是格外苦涩。
直到他进到主宅,上到三楼,看到斜斜倚在楼梯扶手上的苏釉。
“哥。”苏釉单脚蹦跶两下,转了个身,面对着路桥弯起了眼睛。
“嗯。”路桥应了一声,“今天在家呆着了?”
“嗯,”苏釉说,又蹦跶了一下,站到了楼梯口的位置,“和升哥打了会游戏,又和大贝玩了一会儿。”
“你胆子不小,”路桥说,“不怕大贝再扑你一下,把你另外一条腿也给扑断了。”
“哼。”苏釉有些不情愿地皱了皱鼻子,却又在路桥经过身边时笑眯眯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干什么?”路桥颇为不耐地瞥他一眼,但还是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