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页

站在岩石,前面就是鬼谷,月色中黑的象化不开的墨,浓烈沉郁。最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一丝声音,没有鸟叫,没有兽吼,没有虫鸣,没有树叶随风摇摆的声音,也没有无处不在山水的涓涓细流的声音。

我希望能从这林中看到一丝光亮,火光或者任何光亮,可是没有。我的心抽紧了,象有根针扎在我的心上,我的肌肉猛然紧张起来。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悄悄逼近我,虽然我看不到他藏身何处,听不到他的呼吸,但我知道有人在窥探着我,在等待机会,这种本能越来越强烈。

右侧一丛灌木中传来轻微的咯吱声,这是有人碰到了树枝。我手中没有兵器,如果有一把刀就好了。我故作轻松,用脚在地面试探,有两块拳头大的石头被我踩在脚下,我装着是从口袋子里掏东西,故意掏掉了东西,然后咦了一声低下了头,伸出手在地下寻找。

对方并没有趁机进攻我,这让有些意外,可是我却不能容情,一抬手一块石头飞向了灌木。与此同时,我攥起第二块石头向那丛灌木扑了过去。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我的突然袭击,一条白色的人影象只鸟一样飞了出去,我的第二块石头也扔了出去,但对方的速度奇快,只两三个起落已经隐没在黑暗之中,他逃跑的方向竟然是鬼谷,我顾不得许多,追了下去。

可是黑夜中的下山路,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好走,我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但我的本能让我死死攥住了身边的一颗树,才没有滑落下去。

远处传来陈头等人的喊叫声,前面已经失去了袭击者的踪影。这个鬼谷里有人,我把我的判断告诉陈世安,他没有说什么,仿佛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李铁军也终于洗清了自己。我们也搞清了李大哥急匆匆进入鬼谷的原因。

李大哥他们在这里的考察并没有有意义的收获,一位苗族老人闲谈时想起村里疯汉子“hnob”(读音,汉意:太阳),hnob是唯一一个进入鬼谷里生还的人。7年前,一群自称是某大学生物系的研究人员,他们要进入鬼谷找一个向导,据说他们是找一种珍稀的蝴蝶。没有人愿意进入鬼谷,因为从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走出去,在苗人的眼里,这是先人的禁地。

hnob同意了,因为他心爱的姑娘的母亲得了重病,如果hnob不能拿出一大笔钱,姑娘就要嫁给外面的人。hnob答应和他们一起进山,但要先付一大笔钱。领头的学者同意了,并爽快地付清了全部费用。

在姑娘的哭声中,hnob和他们一起走入了鬼谷,但整整一个月再也没有了音信,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却有人在鬼谷边上的一颗大树下遇到了他,他衣衫破旧,整个人已经成了傻子,嘴里反复里念叨着几个词。村里的人都认为他的善良感动了鬼谷里的冤魂,才让他活着回来。

李大哥他们四个人正是在见了hnob以后,才下定决心进入鬼谷的。我想知道那位hnob用命换回来钱故事中的女主角的下落,姑娘是否用自己的一生报答了hnob的一生。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我们见到hnob时,他正一个人躺在寨子里的猪棚里,睡在一群小猪的旁边。他的目光呆滞,他的身上散发出猪粪的臭味,满身泥污。但都掩盖不住他当年也曾经是个健壮、英俊的苗族小伙子。他一直在念念叨叨,重复着风句话,话很简短,但我一句也没有听动。

陈大哥和金猿两个人把hnob拉了出去,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替他洗了澡,并拿出衣服给他换。我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检查他变成白痴的原因,绝不可能和鬼魂相关。洗完澡的hnob很安静,惊惧地缩在墙角看着我们,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第十五章 浓雾

陈大哥的脸色苍白,坚决否决了我第二天一早进入鬼谷的建议,并通过苗寨唯一的电话向外联系,要求临时基地里的人员转移至苗寨。我相信陈世安这样做有他的原因,但是时间不等人,多拖一天,吴漱雪他们的危险就更大一些。

陈世安看出了我的焦燥,他派白法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防止我的冲动破坏了大局。金猿告诉我,hnob的白痴不是脑震荡造成的,更和鬼神无关,而是被人用一种极高明的手法封闭了督脉,这种手法早在元前的文献中有记载,至明末后便再也无有传世。

苏原、薛宏忠实地记录了他的发音,他言语中的词汇量极少,除了和吃穿有关的词汇,翻来覆去就几句话,可是他的发音鼻音很重,那几句话的识读变的极为艰难。